“我知道姑母这次给了你约莫两千两的银子,大哥哥你也想尝试一番做些生意,顺带着能够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可是大哥哥你平心而论,你觉得你有把握吗?我猜你肯定会说,我们是金陵四大家族,在这江南地界上谁不敢给我们家面子,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是啊!难道谁敢反对不成?谁要是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看我不找人敲了他的牙!”薛蟠厉色的说道。

    “如果这个唱反调的是我呢?”

    “攸兄弟,你疯了不成?”薛蟠惊疑不定的说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你眼里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可在我眼里全是鲜红的血!”王攸正色的说道,“这米价从一两七涨到二两五,甚至是二两七,又或者是更高,你认为这后面会没有人挑动吗?”

    “挑动?那关咱们什么事,我赚的是银子,至于你说的那些血我看不到。”薛蟠争辩道。

    “你看不到,不代表我看不到,也不代表圣上看不到。按理说,扬州的米价相较于其他几个州是极为便宜的,尤其是扬州最为富庶的江南道。丰年的时候一两银买上三四石(注1)粮米也是有的,可当下却出了状况,那掌柜口中说的什么官服征用,或许有这个原因,但不尽然。”王攸猜测道。

    “不是,你说的这些我不懂啊。”薛蟠摇头晃脑的否定道,对于王攸的想法,他不能理解。

    “若是下面的人都吃不饱,上面的人会如何?”

    “我吃饱了就好了啊,哪里还管那些,宁国府的珍大哥管着贾家的那些孝敬事物,往年里何曾有少过。”

    “往年不少,不代表今年不会少,也不代表以后不会少。下面的人吃不饱,或者是饿死了,你让谁给上面的人交税纳粮。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

    “我有钱可以买啊!”

    “呵呵,钱能买命吗?”王攸冷笑道。

    “......”薛蟠怔了一下,然后不置可否的说道:“能!钱可通神,当年冯渊那小子的命不就是我家出了几百两银子买的,还有那些奴婢丫鬟的,这些都是用钱买的。攸兄弟,你不讲道理。”

    “十人,百人的命你可以买,那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百万人呢?你薛家可有那么多的银两?若真的有,呵呵。我记得本朝太祖年间有一个姓沈的江南富商,家里银钱堆起来比国库里的还多,你猜他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

    “抄家!”王攸回了两个字,“若真的钱能够通神,那为何这位沈富商买不了自己的命呢?”

    薛蟠被惊得哑口无言,额头上沁出一丝冷汗。只听得王攸说道:“我此次奉圣命担任江南道巡漕御史,此事亦在我的权责之内,若是我对朝廷有所隐瞒,只怕将来回京之际,我立刻就会身陷囹圄,不要说什么乌纱帽了,能留一条命就足以庆幸了。”

    “攸兄弟,你是不是在诓骗我?”薛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