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液体低落在暗色的木地板上,漆黑如墨。分辨不清是什么,黎亭顺着往上看,只一眼,差点叫出声来!

    段栖云被悬空吊于房梁,两条发着红光的锁链穿过他的手腕、肩胛骨,将他的双手向后反剪。双脚也是如此,链子穿过脚骨,将他高高吊起。

    脚被固定,上肢的红链却缓缓往里转动,将他的身体旋成痛苦扭曲的姿势。

    黎亭认出,这是古代的一种酷刑——凤凰晒翅。受刑者的关节到骨头都会扭曲断裂,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是残忍至极的刑法。

    白衣被染成深红,地上落的,原来是他的血。

    是谁?怎么敢!竟把段栖云往死里整,折磨得不成人样!

    黎亭双手握拳,出离愤怒。作为旁观者,看都不忍看,何况正遭受酷刑的本人。

    他急急想找出罪魁祸首,终于在房梁之上,发现一个闭眼打坐之人。那人手中牵引着四条黑雾组成的丝线,拉扯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黑暗中鬼影涌动,四方镇压着魑魅魍魉,控制段栖云的细链,就掌握在恶鬼手中。凶鬼想逃脱,被房顶、地面、空中无数阵法牵制,无法脱身,将恶气全部发泄在段栖云身上。

    “师尊。”

    正要看清罪魁祸首的长相,刻进黎亭骨子里的温润声音响起。阮灵川从门外走入,优雅的笑意不减,歪头望着上方。眼神隐隐带着狂热,不像在围观刑法,而是在欣赏艺术品。

    “灵川,为师已帮你制住他,速将他的修为纳为己用,将他的玄微世界剥下。”

    上面的人竟是阮空。

    在处理清仪的感情问题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只觉得他以大欺小,刁难贬低剑无尘。原来他竟与阮灵川一丘之貉,彻彻底底的帮凶!

    阮灵川从蜡烛圈外跨入,站在段栖云身下。他伸手,接住一滴血液,用拇指摩挲,伸出舌头陶醉地轻舔,“前辈,今天的阵法你满意吗?”

    没有回答。段栖云的表情堪称平静,要不是他脸色惨白,根本看不出他在忍受极致的痛楚。

    “你可是千年来最负盛名的散修,大名鼎鼎的阵法真人。被困阵法无法脱身的感觉如何?”

    这话让黎亭一惊,他忽然记起段栖云是谁。原主醉心炼器不闻世事,但也听过,有一名散修天赋极高,阵法磅礴而精巧,年纪轻轻已是大乘,无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