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在裴行韫回到院子后不久,就提着食盒寻了过来,上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翻,见她虽瘦了些,气色倒还好,便放下了些心。

    她朝四周瞧了瞧,才小心谨慎的说道:“京城府里来了人,说是给大都督定下了一门贵女。这府里上下都传遍了,好多人伸长脖子等着瞧你热闹。唉,你瞧这一天天的。”

    裴行韫在下了马车时便听到了粗使婆子不小心的嘀咕,这种不小心前世她听得太多,早已心知肚明。

    想到闵冉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回到府里又听到这般的消息,令她只觉得又想笑又疲惫不堪。

    都说这女人一辈子,投对了胎有个好出身,运气再好些遇到真正疼爱儿女的父母,真正行大运,还是得遇到一个良人,能尊着你护着你。

    要是以前,裴行韫会觉得自己是前世修了福报,这世才会如此幸运。

    可自古以来福祸相依,这女人从一座院子搬到另一座院子,生死富贵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良心之上,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

    闵冉虽说先前生气而去,现在他对自己还在兴头上,就算气也不会气太久。

    京城府里安排下的亲事,他遵不遵从还难说,可京城府里始终是他的长辈,就算他离得再远,为了以后的前程,也得顾忌一二。

    “这些子事我现在都不会去操心,急不来也求不来,且看着吧。”

    裴行韫不在意的笑了笑,拿出手里准备好的包裹递给张嬷嬷,“嬷嬷,这些是我从外面买来的一些小玩意,你带回去替我给送给平时相熟的嬷嬷丫鬟们。”

    她又另拿了一个包裹递过去,“这是我给你与小蓝备下的,你帮我一并带回去,待我略规整安置好再来寻你们说话。”

    张嬷嬷伸手接了过去,却深深叹了口气。“小蓝那丫头,真是,我都不知该如何跟你说才好。”

    裴行韫眼神微凝,难道是小蓝家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你离府没两天,那丫头见下雨了天气愈发冷,心下担心便悄悄寻到了她爹娘住的地方,谁知被她哥哥瞧见了。

    这下可了不得,她那不成器的哥哥见到妹妹居然穿金戴银,以为她撞了了不得的大运,便巴结着她不放,要她拿出银子来养家。哪怕她再三推脱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可那一大家子吸人血的还是不肯放过她。”

    张嬷嬷越说越生气,“小蓝无法,回来还寻我借了些银子送回去,可她那一家子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拿到银子很快就花天酒地用没了,又舔着脸寻到了府里来,小蓝生怕闹开,又四处借了些银子给他们才打发走。”

    “这有一就有二,一次次上门来闹,青河大管事找小蓝去训了话,那丫头也是笨,你的身契不是还给她了么,她便收拾了下包裹自请回了家,我这简直拦都拦不住。唉,回去后没几日,我实在放心不下找上了她家,你猜怎么着?”

    裴行韫心里微沉,神情一凛脸色微变了变,她有那般的家人父母,只怕她难落得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