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樱竟然从这些话里听出了诀别的味道,不住地摇头:“姑娘,我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在这儿?更何况姑娘身子还病着,奴婢要跟着您一起住在这儿,也好有个照应!”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顾霖沉下眉眼,作出生气的模样,心里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你好生在寒月院住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灵樱抹掉眼泪,郑重道:“姑娘您说,只要奴婢能做的,赴汤蹈火,豁出命来也要替姑娘办成。”

    顾霖顿了顿,慢慢说道:“如今顾氏败落,不仅政敌会全力打压,就连往日里站在一处的官员恐怕也会求自保落井下石,我实在无处可问父亲母亲的近况,唯有求助幼年的手帕交──永定侯府的嫡次女袁媛。”

    “若你能联系得到她,便将这个信物交给她,”顾霖说着,从袖中解下一块通体润泽的黄色玉佩,“这是当初我们互称姐妹时的东西,她见到后念着往日情分,也许会出手相助。”

    一大段话说完,顾霖顿时觉得吃力,她囫囵喝了口桌案上的茶,催促道:“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不能挽回,你快回寒月院吧,省得澜沧院的下人见到你平添麻烦。”

    灵樱自知一切都成定局,她也实在没有理由留下,相反留下说不准还会给姑娘招祸,便只好含着泪将黄色玉佩收进贴身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霖望着这间偏屋的简陋木门开了又关,从门缝里探进的白色光芒将屋内照得略微亮了些,隐隐绰绰映出的物件都透着冰冷。

    她忽然觉得自己正置身一个巨大的牢笼中,皆由那个冷厉的男人所造,她逃不掉,也根本不想逃。

    因为心中明白,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的任性妄为得到的果,除了她自己,别人都无法消解。

    “咳咳咳”她终究是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自从在寒月院受风寒后,咳疾日益反复,她隐约觉得大抵是永远好不了了。

    正胡思乱想着,屋门被急促地敲响,随后便“吱呀”一声,闪身进来一人。

    是徐答。

    徐答并未走得太进,只是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似乎见到她的模样有些怜悯,停顿了几息,才恭敬道:“夫……夫人,世子爷问您安顿好了么?若安顿好了,便立即去书房伺候。”

    顾霖了然,起身顺从地往外走:“安顿好了,现在就走吧。”

    她的声音虚弱中又透着股坚强,走了几步,顾霖转身向徐答望过去,神情无比认真:“以后不必叫我夫人,世子恐不喜。”

    ──

    陆熠近日似乎很忙,整日整日都留在书房内伏案处理政务。顾霖端着茶水进入时,男人甚至连头都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