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府医后背已经吓出了身冷汗,“夫人身子虚弱,又久未进食,待服用过第一剂汤药后才能醒。”

    又是长久的沉寂,府医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要偷偷抬头告罪,却被一旁的徐答拉了一把:“李大夫,夫人病情紧急,请移步随我去药院抓药。”

    “哎,是是是!”府医如获救星,朝陆熠行了礼就快步离开了正屋。

    这屋子里气氛实在压抑,世子爷威压又重,他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要窒息而亡了!

    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切又归于无声。

    屋内只剩下陆熠,以及昏迷不醒的顾霖。

    小姑娘沉沉睡着,大抵是屋内烧着地龙,她的脸苍白中透出了几分不自然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大片阴影,安静又乖巧。

    鬼使神差的,陆熠微凉的大掌敷了上去,掌心有小姑娘轻轻浅浅的呼吸,修长的指描画着她眼眸的轮廓,他忽然记起当年北疆军大胜后,自己刚回京受封的日子。

    大概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顾霖是名动京都的勋贵嫡女,明媚得像朵灿烂盛开的海棠,又正是议亲的年纪,自然有无数世家子弟追求讨好。

    可她对那些世家子弟通通弃之不顾,甚至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反倒总是趁下朝时分守在朝政殿外,见到他远远地走来,又装作不经意偶遇的样子。

    一双桃瓣嫣红的水眸亮晶晶的,丝毫不掩饰里头的浓烈情意。那时候,她经常笑呵呵地朝他笑,亲昵地叫他“陆熠哥哥”。

    呵,真是毫无一个大家闺秀的端庄内敛。

    陆熠冷哼一声,挪开了手掌。

    小姑娘安静的睡颜重新映入他的眸中,微微蹙着眉,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物,娇唇微张,似乎低声哼着什么。

    陆熠附身去听──

    “疼……疼……”

    陆熠皱眉,将她藏在锦被下的左手捉出来握在掌心,小姑娘白皙柔嫩的手腕此刻被纱布缠绕,里头渗出些红色的血,瞧着滑稽又可怜。

    矫情,这点伤都要喊疼。

    男人冷嗤,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转身端过一侧的托盘放在小几上,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几块碎裂的玉镯,正是方才雪地里被磕碎的紫润灵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