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深入睡前还在回想大刘夫妇殒命的场面,心有余悸的裹紧了被子。她是想叫宝莲同她一起睡的,可宝莲说什么也不敢僭越,执意要在边上打地铺,她过意不去,就叫宝莲去隔壁的临时住处睡,交代小丫头睡得警醒些,她大概又会做噩梦。

    眼皮阂上,感知着周身被包紧,仿佛是个襁褓,为她平添了几分安全感。想到襁褓,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只不过并没持续太久,身体的伤痛和倦意袭来,片刻便入梦了。

    没成想这一觉睡过去,睁眼已是五更天。

    也并没像她以为的那样,哭着或是尖叫着醒来,就像寻常时晨起,意识先归了位,在床上伸一个连脚趾头都绷起的懒腰,才迷蒙着睁开眼。

    只不过这日,她刚要举手抻懒腰,就发现靠近床边的那只手被拿住了。

    宝莲这么早就来了?

    小丫头怎么这么贴心啊。

    她笑着睁开条眼缝儿,

    就傻了。

    梦里面最后出现的男人,怎么竟坐在地上背靠着她的床,反手与她十指交握着搭在他的肩头?

    许流深觉都没了,轻轻支起身子,试着把手抽出来而不要弄醒他。

    他还是昨日那身装扮,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腿伸展着,垂头睡的正熟,下颌线流畅,下巴上冒出些青茬,搭配着一身戎衣像个刚下战场的骁勇小将。

    许流深横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叶枢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柔似无骨的小手恰好嵌在他指缝间,既不像受夹指之刑似的难受,也极不容易挣脱。

    她轻轻拉开他的手指,想要把手拿出来,刚动作一下,就见他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半眯着眼扯了扯唇角,“一大早就卸磨杀驴,是不是不太好?嗯?”

    他声音还透着初初醒来的沙哑,扭头近距离看着她,懒洋洋的问了这么一句,许流深不禁老脸一红,心里酥麻麻的。

    这也太……太野了。

    想掩饰一下问问他为什么没走,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别处睡。

    又觉得若是问了,那可太矫情了。

    不说昨夜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就是现在那个看着她的眼神和不肯松开的手,就叫她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