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着头作什么?你这个年纪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老低着头,找蚂蚁呢?”王学政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曾文成这才敢抬起头来,看清了学政大人的长相,却见他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只听得他道,“本官原以为,你来找本官是想替自己报仇呢。”

    报仇?报什么仇?

    曾文成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学政胖墩墩圆滚滚的脸蛋,老实的摇了摇头道,“我与大人无仇。”

    “当真无仇?害你在全省学子面前丢丑的罪魁祸首可是我。”王学政指了指自己扁圆的鼻子,调侃道,“现下机会难得,曾文成!想不想凑本官一顿出出气?”

    学政大人这是在向自己讨打么?

    可自己有什么理由打大人?

    曾文成一双炯目定定的看向学政,奇道,“大人说的是实话,学生有何脸面责怪大人?”

    学政见此哈哈大笑道,“不错,是个拎得清的。”让他不禁对曾文成更满意了几分。

    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性却是老成,行事不偏激,极好。

    王学政有心提点他两句,便问道,“论说一场考试下来文章写得比你更差的卷子也多得是,可我却偏偏将你的卷子独独拎出来,你道是为什么?”

    曾文成也想知道原因,来之前他一直以为他的文章写得最差才会被悬牌批责,现在听来又好似不是,忙道,“文成请大人指教。”

    王学政看他态度认真,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更满意了,“我观你文章虽然文理不通,但文笔着实不错,基本功学得也算扎实,估摸着孺子还可以教一教。”

    “本担心你不一定能明白本官的苦心,现在看来我这片苦心倒算是没有白费。”

    曾文成听了学政此番话语,内心惊讶之余更是激荡,自己在学政眼里还属于有得救,这无疑让他更添了几分信心。

    他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的给王学政行了大礼,“学生拜谢学政大人。”

    “好,先起来吧。”王学政坦然受了礼,又从书架上取下整理好的往年考卷,俱都递给曾文成道,“回去好好读书,不可懈怠。”

    曾文成双手接过,躬身一揖到底,发自肺腑的感谢道,“谢大人教诲,学生定不负期望。”

    辞别了王学政,曾文成从提督衙门出来,内心感到一阵畅快,直觉得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