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凌和自己的朋友们去喝花酒了,韦天物自然是要留下来陪张楠吃饭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韦天物也是有了几分醉意,干脆就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提溜个酒瓶子到了张楠的身边,搂着张楠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道:“清泉啊,我比你稍微年长一点,这么叫你可以吧。”

    张楠看了看韦天物红的和猴屁股一样的脸,自然是看出来韦天物喝醉了,于是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

    “哎,清泉啊,不怕你笑话啊,当年我啊,是真的苦啊,自从韦凌她娘走了之后,我虽然是步入了朝堂平步青云,但是我这心里面啊,总不是个滋味。”

    张楠看见韦天物这么说,就知道韦天物打算是酒后吐真言了。

    “虽然我现在是工部尚书,但是我这个家啊,哪里还算是个家啊,一回来家里就是冷冷清清的,儿子也不听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我这个当爹的,也只能是用爹这个身份来吓唬他了。”韦天物扯着脖子喊道。

    张楠听后也是漠然,这个问题不光是韦天物有,只要在小时候教育孩子用的方法不得当,是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的。

    “我为官这么多年,不是很多人都劝我在续弦,可是我看了那么多的女子,总是觉得他们比不上我那个胖乎乎的亡妻啊。”韦天物说道此处也是微微有些眼红,看起来是真情流露。

    “还记得那时候刚刚把她娶进门的时候,我还有些不乐意,当初我总觉得我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这大丈夫何患无妻啊?更何况她长得还那么丑?我是打心里认为她配不上我,虽然我家里穷,但是我好歹还识得几个字,她呢?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我总觉的她配不上我。”韦天物说着,便又是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喝的有些急了,还把自己给呛住了,张楠只好赶紧给韦天物顺顺气。

    “娶了她之后,我才知道我娶了一个贤惠的老婆啊,那时候韦凌还没有出生,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人,那时候家里穷啊,不怕安国公你笑话,真的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就已经不容易了,我一心要考取功名,也不干农活,也不想出去做小生意,总觉得这回丢了我读书人的面子。”

    听见韦天物这么说,张楠表示自己也能够理解,首先就是饿肚子的问题,吃不饱饭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属于常事,尤其是天灾的时候,收成不好,就是有钱你也可能饿肚子,更何况普通的老百姓呢?

    要是食物的问题真的那么好解决的话,古代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起义了,起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百姓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只能这么做。

    而对于韦天物说自己不好意思出去做生意补贴家用,那就更容易理解了,毕竟读书人在古代那是精贵的很,一个个自命清高,想必韦天物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那亡妻一句怨言都没有,平日里家里面的饭都是先紧着我吃,没有吃的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背着菜筐去山里面挖野菜做野菜团子吃。实在是没有钱的时候,她一个妇道人家都要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韦天物继续说道。

    “清泉你看看这满桌的好酒好菜,那一个不比当初的野菜团子好吃?可是我这么多年了,想吃这些东西容易,想要再吃一口她亲手做的野菜团子,却是再也吃不到了。”韦天物一边用筷子挑着自己面前的菜,一边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你有一个好妻子啊。”张楠听后,也是说道,的确,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不多了,当然,这也是拿张楠的现代眼光来看的。

    那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张楠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家里一旦有了富裕的钱,我妻子就给我买纸买墨,虽然她不识一个字,但是她却一心支持我读书,可是她啊,福浅,生下韦凌之后便是撒手人寰了,我只恨当初没有早一点考取到功名啊,能够让她早些享福。”说到这里,韦天物便是狠狠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表示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我任工部尚书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再娶一个,可是每一次我一想到我那个连饭都让给我吃的亡妻,我这心里就不忍,总觉得,我如果再娶一个,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韦天物道。

    张楠听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说韦天物是有情有义,还是该说韦天物傻,所以张楠只能是选择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