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去停留在他家少爷肩膀上的最后一片枯黄叶子,他收回手。

    这小半天功夫,男子依然一声不吭,眼神无波无澜,呆呆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木偶一般。

    长九嘀咕的一顿话全喂给了空气。

    他也不失望,小叹口气,弯下腰身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手中的书。几乎书离手的刹那,那呆滞的眼神动了一下。

    长九还在低头念叨着,他瞧了眼手中‘抢来’的书,于心不忍,但又无奈,时间不早了,客人还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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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姐姐这里的茶,也比别处的香。”

    方赶到迎客厅,长九就听见了里头的客套话,他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少爷,不出意料无任何反应。

    江老夫人听见这话,用茶杯拨去上头浮动的茶叶,小饮了一口,和气地笑道,“哪里就如你这般说的好喝,不过是寻常的茶叶罢了。”

    老刘氏方要笑着再恭维两句,长九低头引着自家少爷进来,“请老夫人和夫人安。”

    在他身后的赵庭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如牵线木偶般跟着,眼神盯着脚尖。鞋尖恰好抵在小厮的鞋后跟,突地被迫停下。

    长九声音落下,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这会儿,长九用余光迅速扫了一圈,只见宽敞的屋内坐着四位女眷。

    主位是将军府的老夫人,穿着一身瓦青色缕金丝缎窄褙袄,面容慈祥;她的右侧下方是户部刘尚书家的女眷老刘氏和她儿媳妇小刘氏,小刘氏的对面是如今抚远将军府的当家夫人杨氏。

    杨氏一见着儿子便眼睛一亮,不顾外人在场,缓缓起身又拉他过去,满眼的心疼,“你今儿又偷溜出去了……”

    说罢,她低头见到他手背上的还是前几日咬的蚊子包,这才没追着长九问。

    对面的老刘氏低下头,眼角抽搐了两下,她掩饰性地捻起帕子擦着嘴角,微掀开眼皮。

    意料之中,面对着杨氏的满腔疼爱,长身玉立的男子连头都未抬起,呆如木头。

    杨氏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仔细着端起提前倒好温着的茶给他,亲自喂到他嘴边,只待他张开嘴,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