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大群鸡枞。

    白色的根茎上方撑起灰色的伞,伞盖上还有没来得及蒸发的露水。章迟只需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肚子的饥饿感更甚。

    他蹲在地上,伸手就摘了两朵,正苦于没有袋子,就听见后来清冷的嗓音响起:“我可以帮你拿着。”

    章迟迟疑了两秒,但很快在丰富的食材上败北,他又摘了一捧,然后顺手递给后面。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沾着泥土,秦竹到接过鸡枞,肤色不一的手掌擦边而过时产生一种异样的对比。

    章迟的动作很快,他也不贪多,一共摘了两捧后就借用了民宿的厨房。他先是找到了米淘了淘,然后找到锅倒了进去。又自顾自地升起火,俨然是煮起粥来。

    许是他的一系列动作太过行云流水,秦竹到本来是在洗手,不知不觉地就把旁边石板上放着的鸡枞洗了个干净。他反应过来时刚想擦干手,就看见章迟背后的一幕。

    民宿的厨房里采光并不好,也就锅灶前的窗户是透进来一些阳光。好巧不巧地,章迟背后正好是厨房里比较暗的一边。他煮粥时是低着头的,因此没察觉到背后暗处出现的变化。

    一只惨白的手慢慢地从暗处伸了出来,像是要落在章迟脆弱的脖颈上。

    章迟此时已经盖好锅盖,下一秒就要抬头。

    突然,秦竹到走了过来,他把一捧洗好的鸡枞放在他面前,说:“洗好了。”

    与此同时,那只刚伸出来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立马缩进暗处。秦竹到朝手缩进去的方位瞥了一眼,没做声。

    章迟倒是没想到他会帮忙洗了,对于帮助自己的人,特别是因他找到食材的,他是不吝啬露出一个微笑的:“多谢,早饭马上就好。”

    这一笑,宛如阳春白雪,把他习惯性的面瘫散得干干净净,浅琥铂色的眸子里像是缀满了星光。

    秦竹到站在他旁边,侧着头看着他的动作。他的目光偶尔瞥过章迟背后的暗处,十分平静。

    跟不喜欢被很多人盯着看不一样,章迟做饭时习惯沉浸其中,哪怕只是一道简单的小菜。这次不需要动用他的小厨刀,他拿起一朵鸡枞,在粥开的时候随意撕了几下扔进里面。

    灰色的伞盖迅速蜷缩起来,沸腾的白粥里迅速散发出一种夹着着鸡肉味的奇异香气。章迟看准时机,又撒了点盐和葱花,一锅香味十足的鸡枞粥就做好了。

    “试试。”章迟洗了两人份的碗筷,盛了一碗递给他。

    秦竹到接了过来,眼睛盯着热腾腾的粥面,然后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