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怔了怔,望着神情微微憔悴的桓远。见此刻他眉目间已失了几分从前的儒雅淡定,这方惊觉愧疚,她这一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苦了身旁的人与她一道受累,实在大大不该。

    心里叹了口气,楚玉点了点头。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她双腿的状况终于好转一些,昨天已经能在旁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立片刻。但眼下还是需要继续借助轮椅。

    桓远在楚玉身后推着轮椅,两人正要出这间暂时借助的村舍,忽然部下迎面跑来,言道前方河边看到一具尸骨。

    桓远心中微涩,知道这回散心又是不成了,因为楚玉的神情已经在听到那消息后立即转为凝重,他索性转变方向,推着楚玉朝据称发现尸体的河边走去。

    横竖这回也会最终确认不是。要是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今日去踏青。

    初春的风还有些微寒,迎面吹来湿润的水汽,楚玉远远地瞧见,在河边。观沧海竟然也在,他正站在水里。手伸进水中摸索着什么。

    难道……

    楚玉心中一凉,她转动轮椅,想要快些到达河边,过一会又嫌太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踉跄着拼命跑到河边,来到河边,她站住了。

    仅只七八米米宽的小河,河边的水清澈得几乎可以一看到底,在河底幽暗的绿色水草间,静静地躺着一具森然白骨。

    而观沧海的手在白骨身上摸索,摸索到一个位置,神情变得黯淡。

    楚玉几乎不敢深想下去,她的双腿开始有些站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观沧海……,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定不是的。这样一具白骨,谁能辨认出他生前的模样?

    观沧海沉默片刻,道:“容止幼时曾遭虐打,虽然都已痊愈,但也有照料不周的地方,他肩后下方有块骨头,因为打坏了再接上,又接得不大好,长得有些不齐整,虽然外表瞧不出来,但却是能摸出来的。”

    “那……这具……”楚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中越来越恐惧,几乎不敢问下去。

    观沧海点了点头。

    楚玉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反驳道:“莫骗我!才这么些日子,要腐烂也没这么快的?怎么这骨头这么干净?”不信不信不信!

    观沧海神情落寞淡淡道:“莫要忘了,容止当初是什么情形。”

    当初……当初他身体如遭千刀万剐,肌肤血肉皆尽破碎,那般惨厉骇异情形,她此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