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鲁王的人很快发现了异常,怎奈没有得到鲁王的号令,只敢派遣一小队人马潜进皇宫。等确认了鲁王已遇害,立时红了眼要杀进皇宫为主子报仇。

    虽说早有准备,可项钺这时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根本无法发号施令。石将军咬着牙安排了一番,托着那把含章剑递到项钺面前:“陛下难道竟不想为尹大人报仇吗?!”

    项钺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重新凝聚成神,定定地看着面前那把曾属于尹岑玉的含章。

    那近一日一夜的时间,项钺整个人都杀红了眼。他似乎变成一一只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直到最后一个鲁王叛军被斩于含章剑之下,天边已泛起了微微白光。

    项钺身后的一众兵将大气儿也不敢出。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曾冒犯过尹岑玉,原本觉得当时还是主公的陛下并没有干预,便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这姓尹的也不过是追随陛下早,陛下不好撤了他寒旧人的人,才留他到如今。

    及至今日才知道尹岑玉在陛下心中,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项钺提着那把滴血的剑又回到了积尸如山的未央宫,而后听到里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犹如泣血,声声哀绝。

    “那时不过是石将军唤醒我的托词罢了,并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鲁王下的手。甚至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宫人们粗心大意,将有毒的酒和岑玉的酒给弄混了。然而很快便验出来,岑玉的那壶酒中的毒,与我在鲁王等人的酒中所下的毒,并不是同一种。”

    “当时鲁王他们因毒药是混在烈酒之中的,发作已经算很快了。可岑玉中的毒却更为烈性,只需沾上一点三息便可毙命。”这也是为什么项钺根本没有发现离他很近的尹岑玉居然不声不响的死去了,因为毒发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呼救。

    “按理说这种奇毒,多少该留下记载才对。只是我命人查遍古籍医术,仍然一无所获。”项钺皱起了眉,对于这件事,他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鲁王一脉伏诛之后,他命人仔细搜寻了鲁王府,并将鲁王并他麾下所有人祖上三代一一查遍,单时间就花了大半年,却根本不见一点与此毒有关的信息。“那酒还在建章宫中放着。若你不信……”

    尹岑玉手中的剑却已经当啷落地。

    这时他才终于相信,项钺在这件事上真的没有骗他。他自己中的毒自己清楚,确实是在三息之内便断了气。而他死后魂魄留在未央宫中,也确实亲眼所见,鲁王等人在地上翻滚哀嚎。

    所以项钺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尹岑玉心下一片惶然,虽说,虽说他的误会也并无道理,但身为至交好友却如此不信任对方,还暗自揣测了许多项钺杀他的理由,此刻尹岑玉满心羞愧,真觉得无颜面对项钺了。

    他闭上眼,轻轻道:“我信了。”

    项钺脸上立时由阴转晴,欢喜了起来。他便知道,只要他肯解释,阿玉一定会相信他……转念,项钺又有几分疑虑:“所以,是谁对你说的,岑玉是被我所杀?”

    听到这个问题,尹岑玉的身形一顿。

    项钺见状,心中便大致有了想法,越过尹岑玉的肩头向窗外看去。对于尹岑玉的归来,可以说项钺并不十分意外,或者说这根本是他所期盼的。

    所以在察觉到小玉对这个林家庶子态度格外与众不同时,项钺心中便有了猜测。虽说也不排除确实是因为长得相像使小玉认错,可动物和人类辨别身份的方法不同,并不是靠视觉。

    项钺分明记得那林家庶子身上是一股他从未闻到过的香料味,可以肯定尹岑玉从不曾熏过此香,小玉却依然与他十分亲近。经过几番试探和那一晚的夜袭,使项钺终于确认了,此人便是尹岑玉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