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星目光落在裙子上,良久轻轻点头。

    施小草没等到他的回答,好奇地看过来,晏九星已经将目光从裙子上移开,一句话不说地出去了。

    施小草将裙子挂好,关上柜门,看见晏九星坐在客厅里,目光盯着窗外,表情跟住在那间别墅时一模一样。

    原来他这个样子时,是在想念他的妹妹吗?

    “将来等你好了,九哥你一定可以把你家的人找回来的。”施小草走到他旁边,对晏九星说。

    晏九星睫毛微动,看着窗外的眼神收回,落在轮椅的腿上。

    他虽然厌世,但是没到自暴自弃的程度,他只是以为他好不了了,无法再找回妹妹,所以才会暴躁失控,变得一点儿都不像他。施小草从他看着双腿的眼神琢磨着。

    以晏家父母的实力,应该是找了最好的医生,提供了最佳的医疗条件,但是仍然不敢冒然给他动第二次手术,他负伤的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他不想这样日复一日地以半残的身体活着,不想死在手术台上,他想逃出父母管控的那栋房子,所以利用自己逃到了这里——

    既然利用了自己,自己就要物有所值,一定要让他恢复健康才行。

    施小草开始照顾晏九星的大计。这个出租屋的条件是施小草住过的房子里次好的,但是跟晏九星离开的那栋别墅比,还是天壤之别。

    她原本以为租屋的条件差,晏九星会住不惯,但是奇怪的是,晏九星竟然十分适应。

    就好像他并不是个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大少爷,而是出身市井,跟这个城市里很多普通的白领年轻人一样,习惯了活动空间局促的公寓。

    甚至新买的毛毯床单被罩没有清洗,他也没有嫌弃,听见施小草刷洗洗衣机的声音,他从窗前开着轮椅过来,看见施小草半个身子都埋在洗衣机桶里,对施小草说:“何必这么忙碌。我以前跟我爷爷奶奶住,我爷爷奶奶的家庭条件很一般,我并没那么娇气。”

    施小草鼻尖的汗水掉在洗衣机里。她早前并不具备城市生活的基本技能,刚进城里打工时,还常常被人嫌弃脏。但是她记性特别好,来城里不到半年,身边看见的,电视上学到的,耳中听到的,她全都记住学会,像一块海绵一样吸纳了身边城里人的卫生习惯。

    她一边忙碌,一边儿想晏九星虽然这么说,这个屋子也是个临时的出租屋,看晏九星的样子,他并不打算常住,但是她仍想尽自己所能让他舒服点儿。

    她能报答他恩情的机会应该也就这么一次了。

    还人情要尽心尽力。

    她擦了洗衣机,用清洁剂将洗衣机泡上,再拿出纸笔把要做的一日三餐记在上面,写一样菜色就问晏九星喜不喜欢吃。如果不喜欢,她就划掉,重新计划配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