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蝉乱,风和日暖,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

    今日夫子家有远客到来,啰嗦比平常减了不少。饶是如此,春生也得乖乖背完“有朋自远方来”,才最后一个出学堂。

    他早已心猿意马,脑子里只剩那长长卷卷的蜈蚣纸鸢。一跑出书堂,就急急拉了同伴就要去放纸鸢。

    那小个子男孩红着脸,匆匆挣开春生的手,头也不回。

    “吃完爆玉米花,我还要回家温书呢。”

    没等说完就背着书囊走远了,只能听见些妇人的絮语,大抵是“只买一袋之类的”。

    春生委屈地刚要掉泪,想起他说的“爆玉米花”,眼泪瞬间就从嘴角流了下来。

    书堂门口人头攒动,甜香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蔓延开好远。摆摊的少女俏生生立在车后,身边早已围起一圈孩子

    春生眼尖,欣喜地跑过来,“姐姐,你怎么不卖锅盔了。”

    林绣笑着往两个孩子嘴里各塞了一块,“因为姐姐找到了更好吃的东西。”

    这米花闻起来像是过年时候吃的糖瓜一样,有股焦香。

    春生惊奇地眨眨眼,真的像一朵圆圆的金花。他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外壳裹了层糖,金灿灿的一个圆球,有道缝透着雪白的内芯。嚼起来又甜又脆,可若是含一会就化得绵绵。

    林绣试练了一日,做得逐渐熟练。快速来回晃动锅子,玉米胚乳中的水迅速升温,冲破表皮,爆成或球状或蝶形的玉米花。直到爆裂声停,再倒入一旁做好的焦糖水。待糖浆变硬,凝成薄而脆的一层壳。

    甜味也包罗万象,她更愿把其中的香归功于豆油。比黄油更朴实,嚼起来却有烟火气迸发在舌尖。

    柴火给爆米花染上层极美的外衣。

    这与她之前用微波炉做出来的完全不同,而是带着最原始的、烟熏过的香甜。

    林绣做的时候就想,若有老式爆米花机才好玩呢。铁闩一拉,加农炮一样威力巨大,不知吸引多少小孩子来看。

    爆米花是提前做好的,拿纸袋包严实,一袋一袋码得齐整。纸袋右下角印着一个小小的简笔兔子章,红眼白身,很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