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是个套间,格局类似于普通的CT室,小一点的房间里面是观察室,有一些仪器的操作台,中间一块大大的玻璃窗口与大房间隔开,大房间与走廊则是一块厚重的防辐射门。

    屋子里没有想象中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就摆了两台机器。一台余牧笛在电视里看到过,设备主体是一个大的圆环,人躺在圆环中的小床上可以推进推出。另一个是把斜着的躺椅,椅背上放着一个类似于头盔的东西,躺椅旁还有连接了一台有着显示屏的机器。

    西城的冬天一贯阴冷,在这些冰冷的机械面前,余牧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呆傻地看着面前这一切,还有着不太真实的错觉,这是做实验还是治病?

    防护门后有个护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递给余牧笛一套病号服示意他穿上。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角落里有一个供人换衣服的屏风,他本想抗议,但见到并没有人在意自己的窘态,也只有当着人的面儿走向了屏风换起了衣服。好在房间里温度不算太低,即便如此,余牧笛也觉得自己刚脱离保暖内衣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云牧笛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罗玉良的身影,他对着观察室里问道:“罗医生呢?他不来吗?”

    观察室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体态微胖,国字脸,稀少的发量下是一块透亮的头皮,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余牧笛,缓缓答道:“罗教授,暂时都不会来实验室了。接下来的实验主要由我负责,我姓秦。”

    余牧笛不解地问:“为什么?”他心下思索着,难道是罗玉良昨天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可是自己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秦医生的回答也很简单,“不清楚,我们都只是听从上面安排。”

    上面,又是上面,上面到底是什么机构?坐在冰冷的躺椅上,余牧笛转而轻声问道:“那可以给我说说,我们接下来是要做些什么吗?我好心里有个准备。”

    秦医生在旁一边摆弄机器一边说:“今天的实验很简单,主要是为了观测你的脑部对放电刺激的反应。我们会给你静脉一些药物,协助我们监测脑电波。”

    说话间,护士在余牧笛的手臂静脉血管打了一个留置针,用针管推了一剂淡蓝色的液体,余牧笛心里凄苦地想到,小白鼠的命运就是这样吗?看来没办法挣扎了。

    余牧笛像行尸走肉一般,被领到了躺椅上面,冰冷的头盔贴着他的头皮,头盔里有着许多凸起的小疙瘩,咯得他浑身不舒服。

    余牧笛的心里建设并没有到位,还在忐忑中,只见旁边的护士将机器的导管连到了留置针上,一刹那间,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了余牧笛的脑海。他彷佛感觉周围的时间变慢了,还能隐隐看到所有人动作带起的波纹,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一层一层一圈一圈荡漾开去。他耳边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像是护士在寻求观察室的意见,恍惚中他看到玻璃幕后有人在点头,有人在说话,却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了。

    余牧笛开始缓慢地挣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丝丝冰凉,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通过留置针送到了体内。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就好像在罗玉良在笔记中写到的那样!!!

    余牧笛吓得大叫了一声,使劲儿的一抬腿,从躺椅上弹了起来,他看着周围所有人错愕的表情,自己也愣住了。

    这时候身边的声音才清晰地传入了耳朵,护士诧异地跟观察室里的人讲道:“秦老师,我们,我们还要开始吗?”余牧笛听着那护士颤颤巍巍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紧张,他脱口问道:“啥?这还没开始?你们,你,刚刚你跟我输的是什么东西?”

    护士一脸错愕的看着余牧笛,接着又看了看观察室,嘴巴张的很大却没发不出声音来。她是二院的护理好手,是最早接触过周宇消失的护理班成员,自这个医疗室紧急组建以来,一直在负责病人的护理。她知道医院在配合一些机构做科研,也知道上级非常重视这些病人的诊疗,要求她对工作内容严加保密。只是以往对于病人,她只负责在推药做好治疗准备后就离开,但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证病人消失这一幕,难道他们是在研究隐身术?这让护士也没来由一阵心悸。

    余牧笛此刻也有些怒火中烧,但想到自己是人手心里的小白鼠又无可奈何。他看这护士的表情,心下有些奇怪,难不成这护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只能大声对着观察室吼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观察室里并未沉寂太久,一个沉稳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了来过来。“只是推了电解就已经产生裂隙了,还不知道反向刺激会如何,我有些期待啊,余牧笛,慢慢来,放松些,你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