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欺人太甚!”上京城皇宫之中,耶律浚怒火万丈的把面前的龙案一把掀翻,怒吼一声在大殿中来走动起来,之前他万般无奈之下向大宋提出请降的条件,仅仅希望保留皇帝的称号,以及一块可以自治的土地,为此他甚至答应不保留军队,可是没想到最后大宋虽然答应了,但却更改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

    看到耶律浚愤怒的样子,大殿中的宫女内侍一个个都是吓得噤若寒蝉,大殿两侧的文武大臣也一个个缩头缩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耶律浚的霉头,不过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看到一些大臣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因为大辽眼看着就要亡国了,他们对耶律浚这个皇帝也少了许多的敬畏,当然谁也没有傻到现在就表现出来,一个个只能在心中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最后只能由耶律乙辛硬着头皮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宋人提出更改条件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谈判本来就需要讨价还价,所以陛下大可不必因为此事而生气,不如督促一下萧德让,让他再与宋军的主帅谈一谈,也许”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耶律乙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耶律浚高声打断道,“朕已经提出不保留军队,仅仅是希望保留一个皇帝的称号而已,可是大宋却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竟然只同意封王,日后我见到大宋那个小皇帝,竟然还要向他行臣子之礼,这简直就是对朕的羞辱!”

    原来杨怀玉虽然同意了耶律浚的投降条件,但是却不同意保留耶律浚的皇帝称号,这并不是要羞辱耶律浚,而是国无二主,既然辽国已经投降,那么大宋就只能有一个皇帝。另外辽国一向认为他们才是中原王朝的正统,因为他们立国的时间比大宋早,但大宋却认为自己才是汉人正统,为此两国也没少生争论。所以光凭这个原因,大宋都不可能让耶律浚再保留皇位。

    耶律乙辛也没想到耶律浚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在群臣面前不但打断他的话,而且还对他一顿训斥,这让也感觉又羞又怒。不过他也不敢顶撞,当下只得黑着脸退下去,看到连耶律乙辛这位大权臣都碰了钉子,其它的大臣就更加不敢开口了。

    看到这帮像是哑巴似的大臣,耶律浚也更加的生气,当下指着他们又是一顿臭骂,可惜这些辽国大臣早就练成了不动如山的神功,任由耶律浚再怎么骂,他们就当是清风抚面,根本不为所动。最后耶律浚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气呼呼的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大臣们都离开后,呼延浚坐在龙椅上又生了会闷气,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到内宫,宫中有不少他宠爱的妃子,可是这时他心怀烦躁,特别是想到大辽若是亡国,自己这些妃子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更让他感到万分的恼火。

    当下耶律浚也没心思去其它宠爱的妃子那里,最后不知不觉竟然来到皇后的住处。按照辽国的传统,他的皇后自然也是出身于萧氏,这位萧皇后为耶律浚生下了太子耶律延禧,只是萧皇后年长。早已经失去了耶律浚的宠爱,平时耶律浚也极少来她这里。

    今天耶律浚信步来到萧皇后这里,结果刚来到萧皇后居住的大殿外,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哭声,这让他也有些惊讶,当下进去一看。却现儿子耶律延禧也在这里,而且母子二人这时正抱头痛哭,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之极的事。

    “怎么了,你们母子二人哭什么?”耶律浚本来就十分心烦,现在看到妻子和儿子都在痛哭,当下心中更加的烦躁,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不善。

    “启禀陛下,皇儿刚刚得到的消息,臣妾的两个弟弟在今天早上女真人进攻上京时,登上城头指挥将士,结果他们所在的那段城墙被女真人攻破,虽然后来又被夺了来,但是臣妾的两个弟弟却已经双双遇难”说到最后时,萧皇后已经是泣不成声,自从女真人杀到上京城下后,京城里几乎所有壮年男子都被征召起来,他的两个弟弟以前就是军中的将领,这次更是担负着守卫城墙的重任,最后终于还是战死在城头上。

    听到妻子的哭诉,耶律浚也不禁叹息一声,萧皇后的两个弟弟虽然没有特别的才能,但也都是忠勇爱国之人,以前他也曾经夸奖过这两人,却没想到连对方也战死在上京城头。而且他还知道,这段时间战死的贵族并不仅仅只有萧皇后的两个弟弟,另外还有不少萧家和皇族的人,他们或自愿或被逼着上了战场,其中很多人都死在城墙上,至于那些刚刚征召入伍的普通人,死的数量就更多了。

    “父皇,女真人就要杀进来了,咱们是不是暂避一下锋芒,去其它地方躲一躲?”正在这时,只见刚刚把眼泪擦干的耶律延禧忽然开口建议道,他从小就娇生惯养,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危险竟然离自己这么近,而且他才刚刚成年,还有大好的年华等着他,所以他才不想这么早的就死在女真人手中。

    “逃?”耶律浚听到儿子的话却是苦笑一声,无力的坐了下来开口道,“咱们还能往哪逃,北方已经尽入女真人之手,南方又被宋军步步紧逼,只剩下一个仪坤州苦苦支撑,偏偏咱们辽国的国库空虚,粮食也即将要耗尽,若是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根本用不着宋军动手,咱们就会活活的饿死!”

    听到父亲的话,耶律延禧先是一愣,紧接着又露出狂喜的表情道:“父亲,既然南边和北边都没地方逃,东边又是大海,肯定是走不通,那咱们不如就往西边逃,那里是广阔的草原,名义上也属于咱们辽国的统治范围,只要到了那里,说不定还可以重要聚集起一支军队,找机会再杀来!”

    耶律延禧的话音刚落,却只见耶律浚再次苦笑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大宋早就防着咱们往西逃,从西北出的西军已经把咱们往西逃的路全都堵死了,而且就算咱们逃到西边的草原,可是那些草原上的蛮族只是名义上属于咱们辽国统治,但实际上却对我大辽颇为不满,以前就经常冒出一些蛮族叛变,若是咱们狰狞的逃到草原上,恐怕没等咱们召集起军队,就已经被那些草原蛮子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听到父亲的话,耶律延禧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本以为自己想出一条逃命的道路,却没想到还是行不通,难道他只能留在上京城等死不成?

    看到儿子脸上惊恐的表情,耶律浚忽然感到心中一痛,越是这种危急时刻,就越容易让人注意到亲人的感受,比如像耶律浚平时也不怎么管耶律延禧这个儿子,但是现在却忽然有种良心现的感觉,让他在担心儿子安危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