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夹杂着砂子在耳边呼呼作响,花棹想了很多从遇见迟翌开始之后的点点滴滴,她曾经仔细地端详过他的脸,心中临摹过千千万万遍他的眉眼,却又在记忆中对他的模样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个青年,神色冷淡,站在树下提着花灯看雪。

    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停留在他的眼睛中。

    可她却又是那么鲜明地记得,他拥抱她的温度,他微笑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酥酥麻麻地沿着衣衫往她身体里钻,还有他吻她的时候,嘴唇柔软而干燥,有力却饱含温柔。

    他给她所有妥帖温和的触觉。

    好似她能撕开一切的冰冷和隔绝,直接去拥抱他的灵魂的内里。

    可她又什么都不敢往下想,她害怕她睁眼闭眼,全部都是她看到他最后的样子——他苍白着脸,嘴唇也是发白的,甚至连冷淡的,带着防备的话语都不屑跟她说。

    路上的风很大,沙子迷得她睁不开眼睛,花棹一路驾马狂奔,未曾休憩,最终赶到了北疆边界。

    茫茫大漠,立着一个玄衣人,守在城门下。

    是梅先生。

    花棹的心忽地咚咚咚地跳得猛烈,它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使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她发现,这一刻,她如此害怕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迟翌的消息,又如此渴望得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她没下马,只说:“我要去找迟翌。”

    “盟主让我在这里等你。”梅落山眼皮也没撩起,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能去前线。”

    “凭什么?”她拉紧了缰绳,对着这个满身煞气的男人,质问道:“他凭什么阻止我?你又凭什么阻止我?”

    “因为你无法改变现状。”梅落山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救得了自己。”

    花棹的脸冷静又苍白,“我要在这里等消息。”

    梅落山看了她一会儿,道:“好。”

    花棹像个入了土的种子,在城门下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