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个坚韧如竹数一数二的大夏女郎,但泪腺失控,怎么都忍不住,用尽满身的力气都难以憋着,她刚要揪着衣袖随意胡乱地擦拭掉簌簌而落豆大的泪珠,就见一只粗粝还布满茧子的大掌,拿着一方绣有兰花的素雅帕子,动作拘谨而笨拙地递给了她,却还不敢看她的眼睛。

    陆猛只得低声说:“明珠小姐,用,用这个吧。”

    夏明珠泪眼婆娑讷讷地望着那帕子,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人影轮廓,清晰眉目。

    陆猛一手抱着琵琶琴,一手递帕子,耳根子都像熟透了的苹果那样滚烫发红,还故作桀骜不驯的神情,眼睛随意地飘忽别处,仿佛是个常熟客。

    “不用了。”

    夏明珠拒绝道。

    她笑了笑。

    不想弄脏这般干净的帕子。

    大夏的人,生来就是肮脏的,病态的。

    生来带着的阴影,会伴随着每一个大夏人直到死去。

    她夏明珠也不例外。

    陆猛愣了下,脸上遏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伤心之色,是半点也憋不住,脱口而出就语调难过地问:“明珠小姐是觉得陆某生得太过丑陋,方才不用此帕的吗?”

    夏明珠微微发怔,显然没想到陆猛居然会这样想。

    她抿了抿唇,摇头道:“陆公子,你不丑,你很英俊。在大夏,身体健朗的男子和女子,都是英俊和美丽的。”

    对于病态的大夏而言,生活在水深火热内的子民,最渴望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健康平凡的成长,不敢去奢求太多。

    夏明珠犹豫少顷便盯着陆猛手中的帕子问:“陆公子,这帕子,你还愿意给我用吗?”

    “陆某的荣幸。”陆猛扯着唇笑,发自肺腑的高兴。

    他想,大抵是平生以来,头一回用英俊来形容他。

    他殷勤地把兰花帕递给了夏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