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心中一惊,捋着胡须,沉吟道:“这个……”

      柴令武见他犹豫不决,赶紧加油添醋:“王爷您想啊,房二当初与吾等一同与王爷您亲近,可是后来这厮不念您多年关照提携,娶了高阳公主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甚至数次与您冲突,害得您颜面大失。这会儿您若是能够施加压力致使房俊进入军机处的盘算落空,您不仅可以使得长安城内都看到您的能量,还可以让您身边那些人都知道背叛您的下场。”

      听到这话,李元景悚然一惊。

      之前他还有些犹豫,一方面是不愿意招惹房俊这个棒槌,另一方面是柴令武已经透露有很多军方重将都站在房俊那边,自己若是贸然出手,狙击成功固然解气,可万一碰了个灰头土脸,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现在听闻柴令武说了一句“可以使得长安城内都看到您的能量”,令他冷汗都吓出来了。

      因为他派遣纥干承基前往江南一事,早已不慎露出了马脚,后来赌上李二陛下不欲重演“杀兄弑弟”之戏码,这才搪塞过去。

      但是他知道,李二陛下早已对他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当务之急非是拉拢人脉,更非是打压房俊,而是韬光养晦当乌龟,任何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

      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能量……岂不是越多的人看到自己的能量,越是引起李二陛下的忌惮,自己死得越快?

      娘咧!

      这柴令武果然草包,若是听了他的话,自己岂非冤死?

      叱责喝骂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此刻李元景简直想要一刀将柴令武这个草包给剁了,但自己身边就这么些人,还指望着他们能够为自己多多笼络朝中大臣,只得假装大度的一摆手:“柴二郎说的哪里话?房二那厮固然与本王决裂,但好歹当初本王亦曾将他当作子侄一般看待,如今他有了出息,身居高位,本王看着亦是欢喜,岂能做出那等落井下石之事?此非本王之风格,断不可为。”

      一旁一直闷不吭声的杜荷拱手施礼,道:“王爷仁义敦厚,吾等钦佩之至。”

      柴令武却瞪大着眼睛,满脸都是失望。

      以前那房俊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颐指气使,完全不将他放在眼内,如今房俊身居高位,俨然朝堂上一方大佬,自己与其差距简直有若云泥之别,怕是下半辈子都要仰其鼻息、在人家面前装孙子了吧?

      他不仅满是悔恨。

      说起来,这一切的变故都是从他一块青砖开始,若非他设计殴打房俊,那棒槌哪里会开窍?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别人来给自己狠狠敲一块青砖在脑袋上……

      李元景此刻也完全醒悟过来。

      纵然自己出手狙击房俊,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成功的?自己身边的人大多是各个衙署的副手,真正的权力其实并没有多少,自己最大的依仗非是权力,非是力量,乃是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