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常年干燥的C省不同,B市是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十一月份的夜晚寒意浓郁潮湿,虞擎悠披一袭夜色珊瑚绒浴袍,手虚握住一瓶冰镇甜白葡萄酒,从书架随手取下一本日本短篇合集,躺进客厅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翻。

    话说回来,只要是从事医学行业的人,郁气大多都能压住太平间。终于,在实习的大半年后,虞擎悠竟脱离对日本文字阴暗抑郁负能量满值的刻板印象,读出些颓废美感。

    小半杯酒入腹,平淡的故事正到达第一个小高潮,玄关在此时突然传来门铃响。虞擎悠毫无心理负担翻到下一页。约一刻钟,他将文章读完,才处理方才门铃声的事,起身开门。

    空气中飘着的不是烟熏感的木制香,而是馥郁的檀香,虞擎悠眉宇轻划过诧异。

    来人是薄渡,是在会议后发现虞擎悠并而没有住进他所安排的房间,着急忙慌乱了阵脚的薄渡。

    身型高挑的男人立在门外,穿一身灰色西装,站姿却如同犯错误的小孩。在看到虞擎悠后,他眼周的红晕将仿若桃花瓣的眸子渲托出迷离,如低度数酒的声音里满含委屈:“宝宝,你一直没出声,我还以为你睡下了。”

    他小声补充内心的后怕:“和别人一起。”

    今日大家调侃宁濉和他哥两人完美的精神状态时,也难免谈论起虞擎悠八年没变过的“桃花杏仁小狗眼,一水儿温和懵懂掺点纯,谈吐间带楚楚可怜劲儿”烂俗审美。

    虞擎悠倒先是深以为然,但在思考后,还是举出薄渡和谢旸这两人来驳回这个观点。不过现在见薄渡退缩躲闪的神色,尽管一向披着羊皮的小狼狗入不入这俗套还有待商榷,前者已毫无疑问入了他单一的审美规律。

    他注视着这双仿佛下一秒就能起雾的眼,指骨揉了揉因疲困发胀的太阳穴,见薄渡被未到场的谢旸逼急的模样,不住轻哂:“所以呢,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很想看看你。”薄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