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形势就不太乐观,草贼连破山南东道数州,还俘虏了几个刺史,分兵向淮南挺进,到今年,只怕贼势更加猖獗。

    周庠道:“当是如此,依在下之见,不如请薛节度再上表一封。”

    在邠州熬了快两个月,虽然粮草还能支持三個月,但马上就要入春,若不能耕种,城里面的这一两万百姓肯定熬不下去。

    天天被人这么堵着,完全没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邠宁死战之地,地缘形势比泾原还差。

    “只能如此。”陈玄烈点头同意。

    这时华洪一脸焦急的跑来,“五郎,形势不妙……”

    “何事?”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头头,倒也养出了几分定力。

    “老卒们思念故土,这几日军中有怨声起,说五郎贪恋权势,不愿回许州。”

    人一旦闲下来,麻烦果然就来了,忠武老卒既是陈玄烈的祖宗,也是陈玄烈的命根子,命根子有自己的想法,事情就大发了。

    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最大的困境永远来自内部。

    陈玄烈踱了几步,思索着如何应对。

    要么笼络他们,让他们在城中肆意妄为,发泄情绪,但这样做无异于自取灭亡,城内百姓恨之入骨,老卒们沉迷杀戮,更难管束,总有一天会杀到自己头上。

    要么强力镇压,抓几个刺头砍了,杀人立威。

    不过这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压的了一时,压不了一世,等下次他们爆发时,会更猛烈更没有余地。

    能防住人的嘴,防不住人的心。

    牙兵们离开家乡三年多,思念父母妻儿乃人之常情。

    做人做事不能违反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