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人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

      朝野上下,对于东征实在是太过自信了,似乎换了一个皇帝,多了几件火器,高句丽便犹如土鸡瓦犬一般不堪一击……

      李治听了房俊这话,愕然道:“越国公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如今大唐兵强马壮,无数将士枕戈待旦,士气可鼓不可泄!况且父皇英明神武、用兵如神,岂是隋炀帝那等荒淫残暴之君可堪比拟?你居然将父皇与隋炀帝相提并论……”

      “闭嘴!”

      房俊猛地拍了一下茶几,怒喝一声。

      这厮的确很有政治天赋,可惜只知玩弄小聪明,居然想要以这等“因言获罪”的方式来将自己拉下马?

      他这一生怒喝不仅将李治吓得一激灵,值房外头的兵部官员也吓了一跳,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值房内的动静呢,唯恐房俊棒槌脾气发作,将这位趾高气扬的晋王殿下给揍一顿……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崔敦礼抹了一把脸,无奈的敲了敲门,推开之后向里边张望一眼,见到并未有房俊将晋王摁在身下暴揍的场面,这才松了口气,问道:“殿下,尚书……可是有事呼喊下官?”

      李治被房俊怒气冲冲的模样给吓坏了,见到崔敦礼,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正是,崔侍郎不妨先进来……”

      “不用!”

      房俊冷哼一声,摆了摆手:“本官正与晋王殿下商议事务,尔等不必打扰!”

      崔敦礼无奈,只得小心翼翼道:“衙中事务繁忙,殿下与尚书尽可慢慢商议着来,都是为了东征殚精竭虑,求同存异嘛……”

      话说一半,见到房俊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吓得崔敦礼一缩脖子,赶紧退了出去,并且掩好房门。

      屋内,李治战战兢兢,勉力维持着镇定,看着房俊一张黑脸威严霸气,心虚道:“你你你,可别胡来。”

      房俊登时给气笑了,瞪着李治道:“殿下既然怕微臣胡来,为何却要用这等构陷之言来陷害微臣?如今朝野上下对于东征尽皆一派乐观,好似完全忘记‘骄兵必败’之古训,微臣不过是想要提醒殿下一句,却落得一个将陛下与暴君相提并论之罪名……敢问殿下,微臣行事谨慎,未虑胜而先虑败,何以就‘泄了大军之士气’?难道吾大唐雄师百万,只因区区一人之言,便可将士气泄露,彷徨畏战?”

      李治愣了愣神,想了想,问道:“越国公担忧东征之战况,到底是何原因?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势力足以碾压高句丽,岂有不胜之理?”

      他一直以为房俊只是在标新立异,甚至故意打压自己。

      可是看到眼前房俊的神情,他觉得或许房俊是当真担忧东征的形势……

      房俊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战争,从来都不是对比一下双方实力就可以断定结果。楚汉争霸之初,天下谁人敢预言得天下者是汉高祖?苻坚百万大军南征,猛将如云投鞭断流,谁敢相信最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败亏输、狼狈而还?人心,才是战争当中最重要的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