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头发,薛万彻茶水都喝不下去,使人将李思文与张大象唤来。

      李思文是李绩的儿子,名门之后见识非凡,张大象的父亲更是足智多谋的张公谨,薛万彻自知自己上阵打仗勇冠三军,耍弄计谋就脑瓜子不够用,将两人唤来问计。

      小吏奉上茶水,便被薛万彻赶走,待到屋内只有他们三人,这才火急火燎的问道:“陛下命吾前来朔州,乃是固守定襄威慑薛延陀,可如今坐困愁城,寸步难行,恐有负陛下之旨意,如何是好?”

      李思文大咧咧道:“宇文法嚣张跋扈,敢同大将军极力作对,想必早有准备,马邑城中即便是有粮秣,亦必然早被其藏匿。以我之见,也只能暂且驻扎于此,反正定襄城乃是突厥人的地盘,即便被薛延陀攻陷也没什么大不了,吾等只需严守马邑城,便再无错处。”

      薛万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错又不在我,我上阵杀敌一个顶俩,可是玩起阴谋诡计哪里是那宇文法的对手?皇帝知道我的本事,想来就算按兵不动,也不会怪我。

      张大象却不赞同:“吾等千里跋涉来到边塞,自应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焉能困坐于此,不思进取?马邑城乃是北疆重镇,怎会缺乏粮秣?依我看,不若兵分几路,在城内大肆搜索,定然能够寻到粮秣,而后大军出城,赶往定襄与阿史那将军汇合,与薛延陀对峙,打消那群蛮夷意欲和亲之妄念!”

      薛万彻琢磨一番,懵然点头,觉得这特么也有道理……

      薛万彻乃是猛将,两军阵前冲锋陷阵,自然勇不可当,可是这等两难之局势让他做出抉择,却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两个人的建议都有道理,可哪一个都不能让他满意,取舍两难。

      抓了抓头发,捋了捋胡须,薛万彻一脸愁苦:“不若先放一放,等待二郎来了再说。”

      依李思文之言,难免有违抗圣旨之嫌疑,身为军人,命令下达,难道没有粮食就不打仗了?

      可若是依照张大象之意,就势必会同宇文法正面对阵,极易导致马邑城的混乱,万一被敌人有隙可乘,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两种结果,看似都挺合理,但后果都难以预测,搞不好就要担起责任来。

      薛万彻哪一个都不想背……

      张大象与李思文相视一眼,尽皆暗暗摇头。

      这位薛大将军只能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绝无半点帅才,这等关头固然有可能做错,但只要勇往直前勇于承担责任,事后必然不会遭受皇帝的斥责,毕竟人非圣贤,谁能不犯错?

      患得患失,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大的错误……

      薛万彻也知道如此抉择有些不妥,可他实在无法选择,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