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夏侯渊自己预料,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长安城的小别院,回到了与张儁乂对弈度日的时候。

    棋局终尽,一抬头就是张郃在对着他笑:

    “庭中枣已熟,妙才何时归?”

    夏侯渊喘着气醒了过来。

    于是在启战之前,夏侯渊又去巡视了一番李典的部曲,这才心下稍定。

    夏侯渊拍了拍耳朵,同时还摸到了满脸的鲜血,这才意识到那个陶壶在自己身侧五六步地方爆炸,多半是陶片划伤了面部。

    依稀间,夏侯渊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渭河谷的那几个冬日夜晚。

    “将军,逃吧!”身侧还有人催促。

    当然也不止于此,战阵上向来忌讳杀降,而对降将亦是如此,对一个降而复释再复降的武将,那就更不可能动手了。

    即便是与长安时见过的刘备亲卫相比,或是与虎豹骑相较,这三千余部曲也堪称悍勇,无怪乎当初这李典主动上表将其全族迁入魏郡方才敢用。

    “将军,贼军杀过来了,我们快退吧!”

    但眼下并没有给他详细思虑的时间了。

    夏侯渊感觉那难受的耳鸣终于消散了,但对于这个建议他指着军营后方摇了摇头。

    而嵌着城门的城墙脚也出现了数个大豁口,最终使得城门上方呈个拱桥状的嵌着城池名的部分,整个的开始垮塌了下来。

    这话太过熟悉,夏侯渊反倒是失笑了,不由得自语道:

    “不知那枣子,滋味如何?”

    明明身处战场,此刻夏侯渊心中的不安却反倒消散殆尽,甚至还主动交代亲兵:

    “降便降了,此战败非战之罪,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