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人重新走了出去,然而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被兵丁团团围住。和他们陷入同样境地的,还有刚才一道走入暗门,却等在暗门外面看风向的诸位大人。

    见状,红泰押着傅聪南走在最前面,厉声道:“傅将军,还不让你的人滚开!”

    “凭什么?”傅聪南冷笑出声,“今日我若活不了,你们谁都别想活。”

    方紫岚面若寒霜,“傅聪南,你找死吗?”

    “方三小姐,或是应该称你一句甄姑娘?”傅聪南勾了勾唇,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当日在江南大营,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敢杀我的副将,无外乎是为了那叫阿是的小子报仇罢了,我说的可对?”

    方紫岚一手撑着方立辉,一手悄悄握上了刀柄,“我就说姚武他们哪来的本事勾结山匪?飞凌山大当家,本应瞧不上他们才对。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你不必绕开我的话。”傅聪南并未接方紫岚的话茬,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道:“为了那么个不相干的小子,你都能杀军中副将,如今方立辉弄成了这副模样,你不可能放过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方紫岚哼了一声,“我想要杀你,不仅是为了方立辉,更是为了你曾做过的事……”

    “我做过的事,我认。”傅聪南寒声打断了方紫岚的话,“勾结山匪,草菅人命,贩卖军备,走私盐粮,我都认。可是,他们,会认吗?”

    他一字一句近乎质问,直到最后落在了红泰身上,“你问问他,他们会认吗,能认吗?”

    由贪腐而起的一桩桩罪名,无论是傅聪南口中的这些,还是他们所做的那些,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抄家灭族。

    若非如傅聪南今日这般,撕破了脸皮,走上了绝路,谁都不会认,亦不能认。

    傅聪南扬起头,高声道:“宁顺四年,裴氏家主借盐税之名,征江南十家盐商之税,逼死人家何止百户……”

    他还未说完,红泰的刀已捅入了他的肩膀,疼的他闷哼一声,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泰安三年,诸葛绍杰时任北境副帅,与燕州知州串通,倒卖军备,却不料蛮族卷土而来。多少大京将士因无军备而赤膊上阵,埋骨沙场……”

    一向定得住的诸葛钰变了脸色,押着傅聪南的红泰猛地拔出刀,然后再次狠狠捅了进去,却也没有止住他的话,“临了诸葛绍杰还算有点良心,誓死不退,可那又有何用?大京北境防线被击溃,之后便是数代人血洒北境……”

    “够了。”诸葛钰终是没能沉得住气,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声音却仍透着一丝颤抖,“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傅聪南血流如注,佝偻着身体,依然不依不挠道:“你不信?那你问方三小姐,她若当真是千金坊甄氏,不会不知道。”

    他说着,语气逐渐怨毒,“还有你,你这个……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