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扬州城罕见地落了雪。

    雪很大,纷纷扬扬下了两天,停下时铺天盖地的白。临近新年,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被雪一衬,是与往年不同的喜庆。无论是广陵邑还是扬州城,随处可见旁人歪歪扭扭堆的雪人,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雪仗。紫霞绕过嬉闹的人群回了家,屋里很暖,他掀开帘子进了屋,就看太虚裹着毯子半躺在窗边的矮榻上,手里捏了本书,巴巴看着窗外繁华的灯火。

    太虚常年习武,又在纯阳宫住了许久,这天气按理来说并不算冷,他却罕见地受凉发起热来,几天都没出门。他虽见惯了雪,却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场景,加上春节将至,外面到处喜气洋洋的,衬得他孤家寡人在家里格外凄凉。他生的是小病,不出意外一周就能好得齐全,紫霞也就并未整日守着他,每日监督他喝了药就出门做自己的事。他看着太虚的样子,觉得又可怜又好笑,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想出去玩?”

    太虚皱着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紫霞的手很凉,带着外面的寒气,贴在他脸上很舒服。他把脸往对方手里埋了埋,紫霞就把另一只手也贴过来,顺势捧起他的脸,额头贴了贴他的,故意哄小孩子一样劝他:“不可以,要乖乖喝药哦。”

    太虚立刻嫌弃地挣脱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和刚喝完药有一拼。

    紫霞的娱乐项目之一就是言语上调戏对方。

    他脸皮厚,没什么偶像包袱,又喜欢看太虚对他露出罕见生动的神情。尤其是有的时候对方面上嫌弃,耳朵却悄悄红了,让人喜欢得不行。他逗了太虚几句,两人吃了晚饭,他又去煎了药,守在床边看着太虚喝完。

    太虚这人有点架子,自诩成熟的剑客,其实私下里的某些小动作幼稚得不行。当年二人只是竞技场队友时,他一个普通的风寒拖了许久还未好,断断续续咳了半个多月,离经还以为自己开的药不对,最后逼问半天才发现是太虚自己嫌苦,每天三碗可能只喝一碗,喝到最后还要剩个碗底,被离经骂了好半天。紫霞虽然觉得他这样可爱,但也不会纵容,太虚苦着脸喝完,接过他手里的茶水漱口,看都不想看他,颇有几分迁怒他的意思。紫霞把杯子接回来,知道他怎么想的,好笑又无奈:“你自己踢被子,关我什么事。”

    山下的冬天比华山上温暖,他掉以轻心,这才受了凉。道理太虚都懂,但还是不想理他,自顾自背对着他躺下。紫霞也跟着上了床,吹熄了灯从身后贴了过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中药香气,强行把人翻过来圈在自己怀里:“很苦吗?我也尝尝。”

    太虚的唇又热又软,唇齿间中药的苦涩还未散去,纠缠着递给了他。他亲了没一会儿,太虚就推开他,偏过头去说不想把病气传染过去。

    “那如果我生病了,哥哥会照顾我吗?”紫霞不在意这些,一边亲一边端着腔逗他:“难受,宁愿生病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