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嫌疑犯吓趴到地上,下一步自然是询问案由。李干娘是店主,周知县自然先让她说。可是李干娘上了堂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周知县一声令下,她顿时“啊”的惊叫一声,如果不是被旁边同样两腿打颤的小六连忙扶住,差点没跪地上。在周知县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稳了半天神,这才抽抽搭搭的一边抹泪一边说了起来,可是连说带哭,根本就说不清个子丑寅卯,好在周知县有涵养,要不然早就开骂了。

    旁边沈清直捂着胸口歇了好半天,瞥眼见周知县双臂趴在案上听得聚精会神,哪里没听清就问,大是一副要追根刨地的架势,心里不由一宽,头也不转的对沈谦小声道:

    “周知县做事稳重,看来李干娘的店子有希望了。”

    “嗯?”

    沈谦顿时一愕,虽然没转头,但眼珠却已经瞟了过去,见沈清直一副诚心诚意的神情,心里便忍不住暗自想道:你还真是年轻啊,听不出周岩在故意引导,见李干娘要说冯二郎是奉别人的命令去的,接着就截住话说别的么?这明显是要大事化小,给冯二郎他们找脱罪的情由啊?咱们都羊入虎口了,你还在这里谢人家……想到这里,沈谦哪里还敢大意,连忙小声应道,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一会除非周知县只问你一个人,都由我来答。”

    “呃……”

    沈清直被沈谦说得愣了一愣,但仔细想想刚才在店里确实是自己冲动了,沈谦考虑事情是比自己全面,心里便不由黯然了下来。虽然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想差了,但也只得低下头不再吭声。

    这当口,那边周知县依然在询问李干娘,然而没多大会儿工夫,李干娘居然“嗷”的一声往地上一蹲,干脆光哭不说了。

    周知县见她这模样,便皱着眉摇了摇头,坐直身埋怨的笑道:

    “你哭个甚?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嗯,依你所证,二沈在店中饮酒,恰逢冯裕等三人上店收租。因冯所要租费比去年多了三成,你子赵小六与其颇有争执,并以菜刀相胁……可是如此?”

    “嗯,嗯,呜呜……”

    这话一点都没错啊,李干娘哪里还说的出什么来?只好捂着脸一边哭一边点头。周知县哼哼笑了两声,又道:

    “依你所证,沈迍为你邻里,与你家颇为交好。其先刚刚买去黄酒一坛在家中自饮,仅小半个时辰又引其侄沈谦至你店中饮酒。后见你子赵小六与冯争执,气不过之下起身相帮,争执之时互有口角,故沈迍称该店为你所有,引发殴斗……”

    “周县尊!”

    沈清直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周知县这些话说得全部都是实情,可是经他这么一组合性质却完全变了,难怪沈谦刚才不让自己说话,这姓周的果然居心叵测,偏袒一方。

    沈清直都快气炸了,然而刚迈步上前,旁边沈谦就连忙拽住了他,那边周知县也转头看了过来,“啪”的一拍惊堂木道: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莫非赵李氏所证非实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