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什么话吗?”林袖鹿问。

    “没有。”林初茉又补充一句,“只是让我想办法把他葬到东山墓园。”

    林袖鹿垂下眼睫,他一直记得父亲之前常提起,死了想要将骨灰洒回故乡的珍珠海,为什么临了改了主意,他其实也想让父亲叶落归根,但,既然姐姐说他改了想法,那就改了吧。

    “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忽然走了?”

    林初茉放开弟弟,咬着手背,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他,他是自杀的。”

    林信鸿生前的房产已经被查封,林初茉只能将灵堂设在东区殡仪馆,林家在琴台本没有什么亲戚,告别仪式来的人很少。

    林袖鹿一身孝服站在灵堂左侧,对前来吊唁的人鞠躬致谢。他冷眼瞧着,只有林信鸿生前的几个生意伙伴来了,还有几个是A国一起过来的老乡,这跟他爸当年如日中天时前呼后拥的情状比起来,简直是凄凉。

    林袖鹿叹了口气,世情大抵如此吧,锦上添花,比比皆是,雪中送炭实在难得。

    “侄女儿侄儿,节哀,你们爸爸也算是享过福了。”林信鸿生前的几个合作伙伴默哀完,来到林初茉和林袖鹿跟前,其中一个身材比较圆润的伸出手来握住林初茉的手安慰完林初茉,又转向林袖鹿,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袖鹿,“林侄儿,你也是,如今你也长这么大了,振作起来。这一点是叔叔们的心意,没多少。”

    林袖鹿接过来,道了声谢。

    “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另一个比较高瘦戴着眼镜儿的大叔道。

    “谢谢张叔。”林初茉半低着头回应着。

    林袖鹿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这些人是谁了,他只能复读机一样跟着林初茉小声重复。

    灵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这阵势,应该不少于十来人,很快便有一群人进到灵堂来。众人都有些诧异,很快,林初茉便紧紧抓住林袖鹿的手臂。

    林袖鹿抬起头,一眼看到了为首的万礼赞,他的心猛跳一下,他来干什么?得知父亲去世,林袖鹿离开鹿苑以后,就再没回去过,在殡仪馆日夜不眠不息为父亲守灵。这期间他和万礼赞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联系谁。

    其实也就过去了三天,但是,林袖鹿觉得,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跟自己的至亲天人相隔。

    万礼赞一身黑色西装外罩同色毛呢大衣,身后跟着赵邑他们,也都是一水黑色,浩荡荡的一群人,林袖鹿忽然想起那个夏夜,万礼赞闯入他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场面。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在向他逼近,还朝万礼赞笑了笑。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多少知道万礼赞和林信鸿之间的过节,见此情景,纷纷后退,似乎都下意识觉得来者不善。

    万礼赞的视线扫过主人家的方向,林初茉神色紧张地站在她弟弟身边,戒备地看着万礼赞,而林袖鹿则目视前方好像对周遭的一切并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