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真只觉这法子虽然大胆,但也可行,便接着猜测“难道是那家仆手臂上刺着‘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为了以假乱真,刘掌柜也去刺了一个?还特意让荣宝屏斋的伙计看到?”

    西岭月点头确认,顺带诉苦“你不知道,就因为这八个字我走了多少弯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我一直以为和那白绢是同一人留下的,却没想到只是个巧合。”

    李忘真也是感叹不已“我当初听说刘掌柜手臂上有这两句话,也曾担心会误导你和姑丈……不,是李仆射。”

    西岭月想起这其中的惊心动魄,仍旧余惊未定“只能说高夫人这计划实在太周密了,我能破解此案还真是误打误撞啊。”

    李忘真默默点头。

    李成轩方才一直旁听,直至此时两个女子对话告一段落,他才问出疑惑“本王想知道,李娘子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李忘真也不隐瞒,望向窗外似在思索“要从何说起呢?”

    西岭月替她出主意“就从高夫人的身份说起。”

    “好。”李忘真采纳了她的提议,如实说道,“家父与姑母感情要好,此事众人皆知。当年李灵曜叛变,我曾祖与祖父奉命捉拿,后又开疆拓土扩张淄青,无暇照顾我父亲,便让我祖母带他去了姨祖母家。这一住便是八年之久,家父与姑母自小一起长大,亲厚非常,直至姑母嫁给李锜之后,两家也走得极近,每隔一两年我姑母便要去淄青小住。”

    “可就在二十年前,李锜升任润州刺史,我姑母突然不再去淄青了。家父来信询问,才得知是姑母高龄有孕,便送来大批珍贵药材及补品。若按照往常,姑母定会回礼,那一年却没有,往后她又寻借口要照顾世子,屡屡拒绝去淄青小住。”李忘真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家父怀疑是李锜苛待我姑母,便悄悄派人前去查探,才发现我姑母早已落水而亡,如今假冒的这一位是李锜收养的义女。”

    “巧合的是,当年收养此女正是我姑母的主意,她曾写信告知家父此女的身世。家父以为李锜要玩什么把戏,便佯作不知,岂料这二十年里无风无làng,李锜更以我姑母的名义频繁与淄青来往,后来因政事上牵扯多了,家父追查的心思也就淡了,此事便一直拖到如今。”

    西岭月听到此处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知道高夫人的来历,我还以为是你查出来的呢。”

    “你太高看我了。”李忘真微微一笑,“原本我也不知此事,是今年二月姑母送信来淄青,

    请我到润州小住,家父怕其中有诈,这才将其中内情尽数告知。”

    “那你还敢来?”西岭月觉得意外。

    “我有何不敢?”李忘真莞尔,“正因她李代桃僵,我才要看看这其中是什么把戏,想来她也不敢轻易动我。”

    话虽如此,可西岭月还是觉得她胆子极大。尤其她外表柔弱,身子又不好,竟还敢千里迢迢深入虎xué!寻常养在深闺的千金娘子谁有这份胆量?李师道居然也放心?

    西岭月这般想着,不禁更加佩服李忘真,对她的敌意又减少了三分。

    李成轩方才倾耳细听一番,也忍不住追问“你是如何发现蒋韵仪和李衡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