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掏了小块碎银赏给小厮,小厮笑嘻嘻殷勤的嘱咐两句衣食之类的事才告退出门。

    木艾摘了帏帽,拢了拢头发,笑着搂上欧阳的脖子,说道,“夫君,咱们这趟真是来对了,你看那些江湖人,这么热的天还穿毛皮,最奇怪是那把蛇当围脖的,他不觉得害怕吗…”

    欧阳见她眼眸深处闪着晶亮的光彩,眼角眉梢都是兴奋之色,就像那第一次进城的孩子一般,忍不住好笑,揽了她坐在桌前,“等后日大会开起来了,来的人会更多。”

    木艾随手从空间里拿了一盘荔枝,一边剥了喂欧阳一边问道,“咱们用不用出去找找孩子们?这里江湖人多,我总惦记他们调皮,惹了什么麻烦。”

    欧阳指指那围了妃色纱帘的帏帽,“我倒担心你惹麻烦。”

    木艾吐吐舌头,前日她缠磨着欧阳一定要在一家酒楼的大堂用饭,结果一个酒鬼色胆包天,居然上前来拉她的手,被欧阳生生扭断了胳膊,然后立刻拉她去绣庄买了五六顶各色帏帽,监督着她日日戴好,才肯带她出门。

    夫妻两人说着闲话,吃着水果。

    此时,山庄前面又来了三男一女,正是唐门那师兄妹几人,这一次那痨病鬼一般的二师兄也赫然在列,黄普德听得他们唐门的名号,立刻热情了三分。

    唐门可是唐赛花的娘家,虽说当年有些争执,多年未曾联系,但是以唐门那代代相传,极端护短的脾气,如果慢待了他们几个小辈儿,唐赛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普德亲自引了他们进后园,手上的一本册子翻来翻去,各个院子都已经住满了人,就算有空闲的也是几位江湖老一辈人物的院子,是断断不能安排这些小辈儿进去的,看来看去就只有夏宣堂的正房还有两间空着,于是就送了他们过去安顿,然后又使人去永春堂向唐赛花报信,虽然他这位嫂子平日不大理会庄里事务,对武林大会更是没什么兴趣,不过,毕竟是人家娘家来人了,于情于理都要说上一声。

    果然,青衣小厮去了半晌就又领了一个伶俐美貌的大丫头回来,笑言,“夫人请小姐前去永春堂叙话。”

    黄普德笑着嘱咐了那负责伺候的小厮几句,才赶去前院继续迎客。

    唐门小师妹,闺名唐凤,又因为同辈师兄弟里排第七,所以,亲朋们都喜欢叫她凤七,她在出行之前也是得过父亲嘱咐的,知道这位嫁在万剑山庄的姑姑,当年因为与家族有些恩怨,多年不来往,此次他们上门,最好是能化解一二。

    于是,凤七欣然应允,换了套新衣裙,重新梳了发,就随那丫鬟出门,结果尚未走出几步,就见西厢房的雕花门吱嘎一响,前后走出一男一女来,男子身材魁梧,面色冷酷,玄色衣袍,长刀在手,只一眼,她就认出这人就是那夜暗探曾经伤过她的男子,不必猜,那后面戴着帏帽的必定是引诱了师兄的狐狸精。

    凤七放慢脚步,一直望着欧阳夫妻走出院门,才低声唤了那青衣小厮,问道,“刚才出去那对儿夫妇,可知道是什么名号?”

    那小厮仔细想了想,回道,“回小姐的话,那是玄刀客景琨和他的妻子木氏,一个时辰前刚刚住进来。”

    凤七恨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暗骂,这狐狸精真是阴魂不散,居然都追到万剑山庄来了,大师兄这两日对她刚刚好起来,万一再知道是与这狐狸住一个院子,岂不是又要旧态复发。说不得,要想个办法搬去别处,或者把他们夫妻撵走。

    她一路盘算着,一路跟随那绿衣丫鬟穿过景致优美的花园,三绕两绕,来到一座大院儿的门前,早有两个小厮等在门前,一见她们过来,连忙推开院门躬身请了凤七进去。

    凤七打叠起精神,低垂眉眼,随着丫鬟进了大厅,悄悄扫了四周一眼,上面正中央是一张楠木雕花罗汉床,漆成棕红的颜色,左右放着织锦靠垫,中间则是一只小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