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冰冷地吐出两字:“休想。”

    “谢谙,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你说不了。”顾行止笑不达眼,幽幽地看着谢谙,“你若不去,我可不能保证明日死的会是谁?忠义王?镇国公?又或者是玄虎营?”

    “你敢!”

    “是,我当然敢,我连皇帝都敢换,生父也敢杀,亲弟也能捅,这天下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做的还少么?”顾行止嗤笑道,“谢谙,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但你觉得其他人能跟你一直耗下去吗?”

    “我说过,我只要你打开与归山的天枢。待我去得澄明之境寻到我娘,日后你如何我不会去管。还是你觉得你的余恨解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当真以为余恨真的那般好解么?”

    谢谙冷声道:“果然是你。”

    “是我,那又如何?”

    “谢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之后再给我答复。”顾行止眸里锁着千尺寒潭,薄唇里蹦出的话语携着森森寒意直往人骨缝间钻去。

    “我的余恨没能解开?”谢谙不答反问。

    顾行止没有回答,手里捻着诀,冷眼打量着谢谙。

    谢谙忽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没过多久又被慢慢消失,一口气还没能喘匀又疼了起来,疼得他弯下腰。活像是被人丢到水里又给拉起来,周而复始,几近虚脱。

    “信了吗?”顾行止散了手中的法咒,勾了勾唇,“你若不愿答应我就只能用拈花术了。”

    良久,谢谙扶着一边的桌子缓缓挺直腰杆,额间沁出的汗珠滴落在眼睫,使得他不适地眯起眼,语气微喘:“……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答案的顾行止满意地把废帝召塞在谢谙手上,眉眼轻弯:“天色不早了,算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明日再带你入宫。”

    顾行止抬脚走了出去,走至门口的时候蓦然停下,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回过头看着谢谙,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谢谙,你还记得我对你的多少好?”

    谢谙闻言,抬起头迎上顾行止的目光,恍惚间看见了那个荻花宫里帮他抄书的沈晴鹤,眉眼间堆积着款款温柔,揉着僵硬的手指,笑着对他说:“小谙,你可要记得我对你的好呀。以后把你的钱攒着给我买栗子吃,冬日里吃栗子最好了。”

    当时的他认真地解开腰间的荷包清算着银钱,笑嘻嘻道:“你一份,二哥哥一份,这些钱够你们吃上一个月了。”

    沈晴鹤笑问:“那你呢?”

    谢谙咬着笔,认真地说道:“给你们剥栗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