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趁着谢行湛早起上朝的功夫,天光一亮,就去了昨日那间酒肆。

    掌柜一见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奉她入内时,比昨日殷勤百倍:

    “哎哟,谢夫人来了,来来,把楼上最好的那间房给腾出来。”

    小二跟在身后,低声道:“掌柜的,那房间里头有……有客呀。”

    陆温并非铺张之人,只摆了摆手,说:“无须最好的,只要靠窗,视野好些的,能一眼望见朱雀大街的。”

    掌柜嘿嘿一笑,连忙驱使着伙计过去收拾房间,不一会儿,被掌柜的点头哈腰的迎进了另一间房。

    房中饰物一应极简单,唯一能入眼的,是窗台下横了一张绿绮琴。

    那琴虽通体黑色,却似绿蔓绕缠,隐约泛着幽幽绿光。

    因是古琴类别里的传世之珍,世上仅一架,极珍极贵。

    哪怕是她,也只十岁那年,从北弥洛水河畔的行宫中,远远见过一次,琴音袅袅,听之难忘。

    她心中一喜,问掌柜:“这是绿绮琴?”

    那掌柜笑盈盈道:“小人是个俗人,不懂什么琴,只是谢大人一早就将这琴摆了进来,说待下了朝,就来寻阿谷,来拜师学艺。”

    陆温又问:“阿谷是那孩子的名字么,我上来时,没见着他。”

    那掌柜轻轻一叹:“那孩子,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堂堂谢御史请他授艺,只怕是别人修了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偏他倒好,非说自己技艺不精,硬要回老家去。”

    “哦。”陆温不甚在意:“那这琴,还麻烦掌柜找人替我挪回谢府。”

    “这是当然。”

    一番闲谈毕,掌柜正欲退去,突听陆温凉凉又道了句:

    “现在,信那金钗为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