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圣人,她还对我有用处,愧疚也好,不愧疚也罢,我并不在意。”

    科尔黛斯冷笑了一声,摇着头说:“应该不止一个人说过,你是个心口不一的小鬼。你在乎的事情很多,很多,但你却不喜欢表达。”

    “我不希望自己太在乎,师姐。”周培毅平静地说,“只有一年了。一年之后,无论我是否成功,我都不太可能回到这里了。”

    科尔黛斯愣了一下:“成功了......也回不来吗?”

    周培毅微笑着说:“是啊,成功了,才是真正的永别。”

    科尔黛斯没有再看他,而是继续开始处理文件,双手的动作又快了起来:“允许你今天偷懒,之后霍尔滕西亚会帮助我处理文件,也不需要你来做什么。”

    和雅各布老师一样,无论是师姐,还是周培毅自己,都是这样的性格。无论内心多么在乎这种毫无血缘纽带的家人关系,无论心里多么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幸福健康,他们都不愿意有任何的表达。

    周培毅看着师姐,又想起小卓娅的关心,再次坚定了想法。

    “师姐,还有几个月,我就要去阿斯特里奥,参与战争停战的和谈。”他说,“在那之前,我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

    “你说。”科尔黛斯头也不抬。

    “我要为所有斯维尔德的居民,尤其是像卓娅这么大的孩子,打开基因锁。”

    基因锁,不仅仅代表着所有通过基因工程在城市的孵化器中诞生的孩子,所被植入了无法成为能力者的桎梏,也代表着,每一个伊洛波与生俱来的基因缺陷。

    如果不能打破这种桎梏,自然分娩的孩子,比如奥兰安娜苏和卓娅,即便获得了能力的馈赠,也会被场能癫痫所困扰,除非周培毅为她们特别治疗。而对于那些人工分娩出的孩子而言,基因锁则代表,他们根本就无法获得能力。

    贵族垄断了知识,垄断了权力,当然,也要垄断权力。从基因工程开始之后的千年之间,几乎只有瓦赫兰作为自然分娩的流民打破了他们的垄断。

    这种垄断是贵族和神教之间的默契,他们的媾和,意味着神教从王国得到支持,维持着地上神国的至高地位,而王国从神教的教义与宣传中得到正统性,永生永世执掌权柄。

    既然一年之后的伊洛波,周培毅无法影响,那就干脆直接从一切的基底上做出改变。趁着现在拥有卡里斯马王国的庇护和神教骑士团的默许,把这最为大逆不道、逆天改命的工作完成!

    科尔黛斯显然非常了解这背后的含义,而且,她更了解的是周培毅的决心和能力。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做。但是,这里的人还信仰神教,他们内心对于贵族的恐惧和厌恶一样根深蒂固,你真的能说服他们主动去挑战这种几千年的权威吗?”

    “如何让他们接受,还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和手段,我还没有想好。”周培毅说,“现在,我想先解决技术上的可行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