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晋闻声回首去望,见是一作宫中女官打扮的女子,面容清丽,梳着?髻,身穿素色袄裙,可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宋晋微笑:“姑娘是在叫某吗?在下宋晋。”既然喊他“先生”,想是自己曾教习过的女官。

    那女子听了宋晋的回答,蓦地一怔,手里拿着的白瓷鸽子就直直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姑娘?”

    宋晋面带担忧,李承芳察觉情况不对早就退到宋晋身后,尽量别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好仔细观察。常年身边清静的宋公,突然一神秘女人一见他就情绪失控?李承芳就算冒着生命危险这也要满足该死的好奇心!

    “我没事,”这女子迅速整理情绪,露出得体的笑容,“刚刚手滑,只是可惜这瓷鸽子。”

    她屈膝道一万福,“我姓陈名季春,任宫正司女官,之前有幸曾听过宋先生讲学。”

    宋晋也回一作揖,“原是宫正司陈姑姑,宋某失敬了。瓷鸽子碎了再买一只就是,不可惜。”

    陈季春婉言解释道:“这是给坤兴公主带的瓷鸽子,刚刚我买的是最后一只,现在碎了,不知道该给殿下带些什么才好。”

    “原来是给殿下找的?”宋晋笑了,“这些天儿我也常出入坤宁宫,若姑姑不嫌弃,那晋与姑姑再找一只就是。”

    李承芳在后头看得为宋晋捏一把汗,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却听见宋晋回头淡淡叫他:“承芳,何时落这样远了?还不跟上。”

    “是,是。”

    李承芳赶过来后,宋晋向陈季春介绍了他,“陈姑姑,这位便是司礼监秉笔,东厂的年轻才俊,李承芳。”

    李承芳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不……啊…对。”宋公你绝对在报复是吧!

    陈季春面带微笑,再道一万福,“见过李公公。”

    李承芳赶忙还礼作揖:“陈姑姑好。”

    还完礼,李承芳赶紧退出他俩之间,站到宋晋身后,作低眉垂眼的样子,实则眼睛泛着贼光,偷偷瞄着呢。

    宋晋与陈季春边走边聊,后头还坠着个李承芳。宋晋了解到她原本只是宫女,后听了自己讲学发奋考上了宫中女官,宋晋再看她时,眼中多了肯定赞许之意,“陈姑姑,多少宫人奴婢在宫墙里穷尽一生,还是一个不通文字,只知侍奉的榆木?听我讲学的宫人很多,可用心去学的我也不知有几个。女官考学最为严苛,尤为宫正司,只收文考前三。而陈姑姑能做宫正司女官,您的努力,我不必多说。您用不着谢我,没有我,以姑姑的资质毅力,一样能做女官。”

    陈季春望着宋晋肯定鼓励的眼神,这双眼睛,太温柔了。她酸涩地眨了眨眼,扭过头不敢再看,“但是这个机会是宋先生给我的,没有宋先生,我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