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约莫着是位中年女子,细挑身段,身穿织金云纹青衫,下着双膝襕牡丹纹马面裙,虽是简单,却不减贵气。脸蛋是尖尖瓜子脸,眉毛是弯弯柳月眉。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一张樱桃口,宛若丹霞。头梳堕马髻,耳戴时下贵妇正流行的金镶珍珠葫芦耳环,晃动起来更多了一分灵动,少了一丝端庄,可真是一个窈窕标致的妇人。

    乌苏娜见着这位不好说的“颜娘子”,对古画上的美女子这才真正理解,她就像从工笔画中走出一样!

    “玉娘。”

    原来王永祚平日里尖利刻薄的嗓子,也会软下几分来。

    “老爷。”这位美妇人瞧见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极为自然的抬手将他乱卷的发丝别在耳后,“今早出门又急了,头发都叫给绾松了,明天我给老爷束发。”她的语调轻柔,自有一番缱绻柔情。

    王永祚神情有些不自然,“这簪子是才做的样式,我只是还没使惯。”

    什么簪子还能用不习惯?她并未拆穿他的心口不一,“原是这样,那就更不能叫您辛苦了,我也还没看过老爷的新簪子呢。”

    “…随你。”

    得到答复后妇人松开王永祚的手,进入东厂内里向众人道了万福,“汝玉久见诸位了。”原来她姓颜名汝玉,是王永祚的夫人。

    众人纷纷作揖还礼,乌苏娜看大家都乂手作礼,她也不好干站着,就学着样子也作了个揖。

    “路上老爷已与我说过,去剖金楼为承芳庆祝出落牢狱,”她转眸看向李承芳,“小承芳,于你,我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李承芳也不愿挣扎这宴会名义了,他们开心就行,当颜娘子来东厂时,东厂就会有两个人叫他“小承芳”。

    “能再见夫人与诸公,承芳有幸。”李承芳高兴地笑出来,露出整齐白亮的牙齿,就像小动物一样。

    “唉,来得匆忙,没给你带点心,不过剖金楼都有…”颜汝玉最喜欢李承芳这孩子,笑起来可乖,几乎每次来东厂都要给他带些点心糕饼。此前李承芳下狱,她的投喂对象不在了可是郁闷了好久。

    “咳,玉娘,再不走就天黑了。”王永祚善意提醒道。

    “哦好,诶…?”颜汝玉正准备出发,她注意到刚刚拜礼时就姿势别扭的内侍,看穿着是普通内官,普通内官可以和谨行距离如此近的接触吗?

    王永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乌苏娜正贴在曹谨行身侧不知道说什么,举止亲昵。她不是中原女子,早该知道这丫头莽撞大胆的。回眸看向身侧之人,只觉自己刚刚的计较简直没必要。

    他放软了尖利嗓音,“玉娘是好奇谨行旁边那个内侍?不如你自己去问她,我想她很乐意告诉你。”王永祚是看出来了,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曹谨行和她有那种关系。

    “她就是颜娘子?也太漂亮了吧。”乌苏娜拽着曹谨行手臂仰头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