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别对从前毫无留恋,无论是多年佩剑还是一身武功。

    有些事即便戚无别没有说,甚至自己都毫不在意地抛之脑后了,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看遍了戚无别自小到大经历的一切,自然知道流风回雪这功法的致命之处,也察觉到了戚无别内力的日渐散弱。

    虽然戚无别早已动情,可六年来那心思扭曲成恨意在心底藏了太久,后来不再自欺却难以得偿所愿,痴情却无法纵情,因为他仍有许多事要做,不得不去拼杀争抢,他吊着一口气绝不放松,武功甚至更见进益。

    可两人在一起后,情爱决堤般汹涌,他再不必隐忍自缚,一身武功便盆倾水泄般离他而去,留不住几分了。

    苏孟辞自始至终一清二楚,可那又如何呢?

    他做了选择,戚无别也一样,无论各自要失去什么,两人都不会后悔。

    可当初收拾库房时,他却让戚无别把他的梅骨刀留了出来,说要时不时观摩把玩,忆忆从前辉煌岁月。

    戚无别不必再碰剑了,可他的梅骨刀今生还有用处。

    天快亮时,他起身下床,取了一张白纸,写了一行字,然后叠入信封,信封两面该写的写好后,便搁笔出门。

    在廊下看着小院山林,他只觉得岁月悠悠随风而起,恍若身在此间已数十载,才有这般的温馨平淡。

    不知站了多久,亦没有察觉屋中动静,直到被人自后拥住,他才觉得长河漫漫中,自己停在了该停的地方。

    与无数个清晨一样,他一朝后仰头,便被这人轻轻一吻。

    只是今日一早,他便有事交待。

    “我想你下山一趟,找一处驿站,帮我送封信。”

    他从怀中取出信封来递过去,戚无别却只握住他的手,又缠着他亲了一阵,才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你我成婚时不曾请人来喝喜酒,如今得闲总该补上,家中还有几坛好酒,仇阙来了定能与你饮个尽兴。”

    戚无别静静听着,并无所谓设不设酒宴,见不见朋友,可只要是他的意思,便想也不必想,什么都一味答应。

    “好,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