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杜里正接着说道:“桂家今日上山伐木,发现自己林地二十六棵成材杨木被盗伐,数额巨大,情况恶劣,桂家原想要经官。今日召集大家过来,就是为了此事,都是一个村里住着,就是真有什么难处,也不至于如此行事,不告而取。想要运出木头,必要在村里经过,外村人做不得这样的事。为了洗清大家嫌疑,还是当早日抓到伐木贼为好!”

    轻飘飘几句话,将一个贼名扣在全体村民头上,立时引起公愤。

    自然,大家的愤怒不是冲着说话的杜里正,而是冲着桂家。但凡清白人家,都受不了这贼名。桂家自己丢了东西,就要怪全村人不成?

    还有那一等人,觉得桂家丢东西是自己的错,要不然那伐木贼不偷旁人家,只偷他家。

    李家祖孙三代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是与众村民的又不同,难得的是李老太太没有咒骂出声。

    桂五蹙眉,对于杜里正的小手段有些看不过眼,可也晓得村民不会多想,这样的小手段确实有用,怕是村民又要厌恶桂家。

    桂重阳站在桂五身边,将村民与李家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眼珠子转了转,对桂五小声说了几句话。

    桂五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虽说抓贼是为了给村里免除后患,以免其他人家跟着丢木材蒙受损失,不过眼下大家都忙,总不好让诸乡邻白费心,桂家拿出一贯钱,有提供伐木贼线索者,一次赠送三十文;有提供实证者,赠送五百文,算是桂家的一点小心意!”

    一句话,立时打破了之前满场怨愤的情绪。

    不说那五百文,只说那三十文钱,猪肉一斤才七、八文,这是四斤猪肉的钱,够吃一个月。不吃肉的话,换了小米,也是一家半月口粮。

    方才不少人望向桂家叔侄都是嫌弃,眼下就是放光。

    桂家真是要起来了,以后能往来还是当往来。

    杜里正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已经变得晦暗。

    李家祖孙三个望向周遭蠢蠢欲动的村民,眼神闪烁;待望向桂五时,则是满眼怨恨。

    梅童生不忿桂家出风头,讥笑道:“你既有钱悬赏,作甚还折腾里正?还是你想一出是一出,白许诺出来糊弄大家?”

    桂五忙道:“梅夫子误会了,小子年轻、经不住事,自然是要以杜里正为首,那一贯钱随后小子便送到里正家。杜里正素来公正,村人敬仰,由里正主持此事,大家也放心。”

    村民没有与桂五打过交道,难免担心他跟梅童生说的反复,自然是更乐意里正主持此事。

    谁都晓得杜家不差钱,杜里正虽威严有余,可对村民并不吝啬小气。

    杜里正只觉得满心郁气,桂五这一手不过是出了一贯钱,将锅又推给自己。现在村民不会想着自家也有贼嫌疑,而是都惦记那一贯钱的悬赏。自己跟着白辛苦不说,还要得罪那个真伐木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