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临近十月,天气转凉,距离仙盟大会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

    当时,或许是短时间内所受的刺激太多,陈泫到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等他在赌市醒来时,外界尘埃已定,自己叛乱一事已成定局。

    清醒后的陈泫格外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冷静的可怕。

    不顾身上的伤,他请泉婆给他一间屋子,又拿了些纸和笔。就这样,房门一关,陈泫再未踏出过这间屋子一步。

    时间久了,泉婆怕他死在里面,每隔几日派人去门口蹲守,闻闻里面的味儿馊没馊。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多月,那扇门总算从内被推开了。

    陈泫从里面走出来,长发凌乱,脸色阴沉,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几乎叫人无法认出他原本的模样。

    没人知道陈泫那么长时间在屋子里做了什么,等他离开后,旁人进去收拾屋子时,才发现里面只多出来一堆堆纸张焚烧后的灰烬。

    屋内唯一的桌案上,除了干涸的墨迹,便只剩下被反复擦拭、却仍重重叠加的血污。

    在那分不清昼夜的四十多天里,陈泫一边因伤情忍不住地咳血,一边逼迫自己将所能想到的任何会导致结局变化的可能,统统陈列在纸上。

    一遍遍推演、一遍遍增设、一遍遍推翻,直至形成一张天罗地网。

    利用所有残余价值的人,用尽一切机关算计,所形成的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巧合,最终蝴蝶振翅,掀起一场足以搅乱三界的狂风。

    在昏暗死寂的房间中,其实陈泫不止一次地想到死。

    死亡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某种极具诱惑的解脱,像经历了整天的劳累,筋疲力竭后的一晚好梦。

    但他还没资格倒下。

    陈泫反复警醒着自己。

    如果现在选择逃避,就此一蹶不振,那他这些年才真成了一个笑话。

    在一切开始之前,陈泫曾去过一次三白宗。

    记忆中上山的路,如今长满及腰野草,已经看不出曾经道路存在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