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眉在王府闹了一下午才离开。

    她一走,袁嬷嬷就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这个岳四姑娘可真会闹腾,将来嫁进寅国公府,还不得把寅国公府的房顶给掀啦?”

    苏瑜也很久没当陪客,疲惫得歪在榻上动都不想动,“你放心,有人能治她。”

    袁嬷嬷知道苏瑜说的是世子爷,抿笑不语。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久未在集芳馆露面的苏瑜坐在后院树下品茶,树荫斑驳的碎痕落了她一身,那支桃花流疏钗随着拂面的微风轻轻摇曳,映着她温润细嫩颈项越发透着皎白。

    旅途劳顿的洪掌柜好好歇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听到东家到了,不敢怠慢,赶紧前来回话。

    程惟生的老家其实就在上河县不远的临安镇,先前因为孙家到京城落户,程家一家老小也到了京城,只不过是租宅子住,仍旧靠程惟生接济。现在程惟生不仅拿到归籍书,身上还揣稳了一万两银子荣归故里。

    程家先是在镇上买了大宅子以及奴仆,又置办了米铺,绸缎铺,酱油铺等铺子过光景,还置办了一百多亩的山地水田雇了庄户种植,算是名副其实的富甲乡绅了。

    孙嫣和孙婉业已到宗祠磕了头,改回程姓,算是真正的认祖归宗。程婉虽然破了相,但以程家目前在临安镇上的地位轻易便找到一户好人家,已经订了亲,年底就办婚事。

    程婉回到程家后,看到有仆有婢,倒也安分。可程家老太太关起门来还是一直嫌弃她玷污了程家的门楣,想将她扭送到尼奄去做姑子。可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样送到尼奄去,总会让人生疑嘀咕,程家又想干脆对外张扬说她嫁过人了,死了丈夫,婆家刁难她一个寡妇又无子嗣傍身,嫌她吃闲话容不下她,将她赶回了娘家,这样的说词总好过她曾沦为船娼体面。对嫁人这事,程婉已是破罐破摔无所谓,但她那些送上门来的亲事还是挑三捡四,这不满意那不安逸。不止她挑,孙玉溶也跟着挑,惹得程家老太太气得在床上躺了许久。后来终于给程婉物色到一户人家做续弦,只是男方年纪有点大,好在是有儿有女的,不用她再产生继香火,也颇有家底,这门亲事就成了。

    听到这里,苏瑜算是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再到京城里来闹了。

    “洪掌柜,辛苦你了,给你放几日假,好好陪陪你家老太太吧。”

    洪掌柜对这东家一直感恩戴德,“东家客气了,虽说是出了趟远差,可这差使并未费什么力气。”

    说到这里,苏瑜倒想起一事来,“我一向知道你办事妥贴,可也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替孙婉善后的?”

    “说起来不值一提。”洪掌柜谦虚道:“扬州这样的花船不在少数,只要找到一个与孙婉姿容相似之人作为替换,再重金封了老鸨的嘴,咬定那假的就是孙婉,并从她嘴里放出些有利里孙婉的说词,渐渐地,孙婉这个人的模样就会被假冒之人代替,她便能彻底脱身了。”

    金蝉脱壳,是个好主意。

    “至于那首先发现孙婉之人,小的仔细调查过,他只是认出孙婉的模样,并未真正与之说过话。好在他常年在扬州厮混,小的使了点银子让他熟悉的人带他到那条花船上吃酒,故意让假冒孙婉之人作陪,几句话下来,又有老鸨帮忙周全,他自然会肯定自己当初认错了人。”

    如此一来,京城孙家这边当真是半丝风险也不担了。

    苏瑜连连点头,差人将消息给孙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