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番唏嘘,又是激动,一时气息急乱,他前阵子才病过一场,如今激动大喜,差点没站住。

    “赐坐!”皇帝见状,忙叫人扶着他,“扶着坐下。”

    穆丞相谢恩坐下,顾不得御前失态,老泪纵横,“许多事,叫国公府受了委屈而不得宣诸天下,老臣每每想起,心中总觉得愧对国公爷,想必皇上也是如此,如今宋家尚留血脉在人间,也算是上天眷顾宋家,也是皇上洪福庇佑啊。”

    皇帝颌首,激动之余,丞相这话也叫他心头思绪翻滚,想起了年少时常去侯府,与侯府几位少将军结交之谊。

    当日他为太子,协理朝政之时也得宋国公多番提点,才不至于出了差错。

    自宋家满门灭绝之后,他总会想起往昔点滴,往事不可追,可情分是留心间的。

    宋家有后,他比谁都高兴。

    “宋瑞,朕还记得瑞儿周岁的时候,宋夫人曾带他来拜见,那孩儿甚是可爱活泼,与他父亲容貌相似,那孩子爱笑,一笑便露出一双梨涡,真叫人喜欢。”

    皇帝说着,又想起信中所言,不禁叹息,“可怜这孩子,受太多的罪了。”

    穆丞相擦了泪水,“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他站起来躬身,“老臣失态,叫皇上见笑了。”

    “朕也差点失态了,莫怪你,谁知道了不高兴?”皇帝笑逐颜开,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吩咐,“吴大伴,你亲自去一趟孔家,或者去京兆府找孔大人,把此事告知他,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吴大伴在一旁拭着眼泪呢,听得圣令,忙道:“是,奴才这便去。”

    吴大伴高高兴兴地走了,宋家留后,吴大伴是真心高兴,宋夫人待他有恩,他比谁都盼着宋家好啊。

    穆丞相看着吴大伴出去,心里千头万绪,虽然还有一堆政务要办,却也不愿这么快回去值房。

    “皇上,成凌关一战,始终是我商国的耻辱,这件事情是瞒下来了,西京如今是不愿意透露,可西京太子毕竟是没了,西京夺嫡之战也开始了,但凡夺嫡便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怕西京皇子党里,有人想要掀开此事,以谋得西京百姓的支持,我们是不是该先想好应对之策?”

    皇帝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就像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剑,西京的情况我们知道不多,也没办法控制局面,以后会如何实是难说的,至于应对之策,如今不是已经做了么?我们先不处置易昉,留她性命,就当此事朝廷是不知晓的,一旦揭穿了,便把易昉捆了送给西京,任由他们处置,也算是一个交代了。”

    否则,何至于留易昉一条命?他早便想把她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