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望过去,见他面色略白,乌黑的鬓角几缕发贴服在额边,眸光里的光亮,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烛灯映衬的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她本想问青囊堂的事,现下按住不说,上前几步,正要行礼,身边猛然窜过个蓝袍身影,却是裴骃三两步并作一步的越过她,直接上手去拉扯着裴鹤铭的衣裳。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听说都吐血了,这得伤及肺腑了啊,你怎得还站在这里,赶紧躺到榻上去休息,”裴骃头也不回的道:“宋家姑娘,他这幅病容恐怕撑不住,你快快来帮着扶一把。”

      张礼张盛他们神色一僵,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代替三小姐,结果裴骃的动作更快,谁敢近身便皆被他挡开。

      裴鹤铭眉头拧着,一根根的掰过堂兄手指,身形灵活的越过“好事者”,很是不领情的道:“我很好,不需要人扶。”

      “你怎么……”裴骃目光越过宋家侍卫,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少女。

      檐下积攒的雨水不堪承重,一蹴而下,落在她面前的空地,噼里啪啦的砸出深深浅浅的小水坑。

      明明应当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偏偏,他目光里掺杂了太多东西,像是在马车上,一触而散的柔和。

      ……

      汗珠一滴滴的落下,布巾沿着儒雅青年的脸颊滑落,最后一块腐肉割去,敷了特制的药,接着又喂了祛毒的汤药,待出了一身汗,擦洗过后,继续施针,如此反复折腾了近两个时辰,天光大亮,原本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愣是被拽了回来。

      儒雅青年看向身边少年装扮的宋清。

      微微一笑道:“你这点子皮毛功夫,也敢进来,就不怕帮了倒忙。”

      她是粗略的懂一些医术,是以便请求入内,当旁人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她时,竟得了裴鹤铭首肯。

      她做事麻溜,常常是萧陌说了上句话,她已猜到他想要做甚。

      “我虽学术不精,却多亏先生言简意赅,我只是来凑巧收了个尾,”这话自然是夸他的。

      萧陌很是受用。

      他道:“行了,你去告诉裴大人,待他醒了后再将养几日便能清除余毒。”

      这人的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