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身为雄虫,能遭遇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忘记自己的记忆。

    安格斯心里闷闷的,他忽然意识到,艾凡或许拥有与他一样痛苦的记忆。安格斯猛地停下了脚步,举着手要打回来的艾凡也因此撞在了安格斯身上。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安格斯?”艾凡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探究性地抬眼看向安格斯。

    安格斯看了一会儿艾凡,低头对他说:“回家吧。”

    “好啊。回家。”艾凡立刻眉开眼笑。

    看着艾凡无忧无虑的模样,安格斯垂眼,低笑起来。

    家。这个字对安格斯太重要了。他忽然很想对艾凡说些什么,哪怕艾凡或许听不懂。

    “我有时候会很厌烦。”安格斯语调轻松,像是在和艾凡聊一场家常,但只有安格斯自己知道,他曾经因为这些东西付出了多么惨烈的代价。

    “这个世界是固定的橄榄形,从出生起虫便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最底层的工雌,中层的平民,顶层的贵族。”

    “而唯一的上升券,是雄虫的身份。”

    安格斯顿了一下。他看向艾凡,小孩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可到底是什么记忆,连艾凡都要选择遗忘?

    身为雄虫……真的是一种馈赠吗?

    “雄虫身份是上流世界的敲门砖,可以轻易地打破等级的壁垒。可这些雄虫又被教导了什么呢?从小就被故意养成狂妄自大的性格,所有的天赋被浪费得一点不剩,没有任何的自我思考。”

    “我不恨他们,我甚至怜悯他们,他们连思考的权利都被剥夺,可这有什么用呢?大厦已经定形,命运从出生就被赋予。”

    “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我来过这里,就一定会改变些什么。”

    “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

    这些话,安格斯甚至都没有和兰伯特说过。可是今天,他忽然很想告诉艾凡,即使他根本无法料想艾凡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安格斯忐忑间,艾凡忽然伸手,抱住了安格斯。安格斯的身体也随即僵硬下来。

    “很久就想这么做了。”艾凡并没有回应安格斯的那些话,他蹭了蹭安格斯,靠在安格斯耳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感觉,安格斯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