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年圣诞节,裴邵城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了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买下了这支钢笔。送给温钰寒的时候,对方一面嘲笑他浪费,一面又用天鹅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掉了笔身上沾着的一小块指纹。

    记忆一经触碰,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肆意涌出。

    每一桩都是那样鲜活、那样的历历在目……

    裴邵城看着手上的钢笔,几乎是下意识地失神道:“你一直留着…”

    头顶的灯亮得刺眼,温钰寒抬起一只胳膊遮挡在眼前,身体还因刚才激烈地反抗在上下起伏。

    末了,他轻牵了下唇:

    “毕竟是好几千块的东西,扔了多可惜。”

    温钰寒边说边蹭起身拉上了自己的拉链,又重新扣好皮带,自顾自整理着被对方揉皱了的衬衣,头也不抬地对裴邵城说:

    “原本打算转二手卖了的,被嫌弃过时了没人买……你要想拿回去做纪念,就送你了。”

    裴邵城静静盯着温钰寒,眼神中短暂出现的温度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再次褪却,逐渐转寒。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的笔下明明总是在书写阳春四月天,用着再温柔不过的修辞,怎么一到了开口却又变得字字凉薄?

    当然,又或许这样的凉薄也仅仅只是针对向自己这种自找没趣、就是不愿意死心的“过客”吧。

    “你对那个叫什么小洋的,可不是这副态度。”

    “小洋…”温钰寒轻念,继而毫不否认道,“毕竟小洋不会把一个病号关在厕所里,往他脸上浇冷水。更不会二话不说就砸了他的手机,像刚刚那样羞辱侵犯。”

    他抬起下巴冲裴邵城笑了下:“小洋可比你温柔多了。”

    “温钰寒!”一声暴喝夺口而出。

    仅仅只要七个字,便将裴邵城的一切轻易否定。温钰寒闭闭眼,他太知道要如何刺痛眼前这个男人了。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地绞痛,温钰寒蹙了下眉,接着一把推开裴邵城,光着脚跑进厕所,对着马桶“哇——”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