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堇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但她绝不相信,母亲是容大易口里的那种人。

    容大易嗤笑了一声,斜眼,看了看病床边茶几上的高档新茶,高傲地冲容堇抬了抬下巴:“去,给我泡一杯,讲半天了,口渴的很。”

    容堇攥了攥拳,转身去旁边烧水。

    身后传来容大易阴森地低笑:“真听话,你这性子啊,跟你妈是一个样,怪不得讨男人喜欢,那些豪门公子哥,大概就是喜欢你们这种软性子。”

    容堇猛然回头,瞪了他一眼。

    容大易吓了一跳,脸色倏然垮下,好几秒才缓过神,收了笑,恨恨地啐了一口:“瞪什么瞪,你妈都没这么瞪过我,容堇,别以为你有盛总这个靠山就能给我摆脸子,我说上天去,也是你爸,养了你二十多年。当年要不是我把你留在身边,你早就被程家弄死了,现在和你妈一样,成了灰,搁在罐子里。”

    容堇一惊,没注意到水已经烧开,伸手过去,差点儿被热水烫出水泡。

    “你……”她顾不得手疼,攥着杯子走过来问,“你是说,妈妈是被程家害死的?”

    容大易笑了笑:“当然,你以为谁好不秧的,没事儿跳楼玩?更何况那时候,她刚刚给程继业生了个崽子,母凭子贵啊,她大概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她……”容堇的手在抖,声音也越来越弱,可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她究竟是怎么,被害死的,她……生的那个孩子,我弟弟,他……他还活着?”

    容大易若无其事地抬了抬眼皮,像是在说一桩事不关己的笑话:“怎么死的?都说她是产后抑郁,自己跳了楼摔死了,鬼才信,程家动手,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不是被骗到医院露台上,一把给推下去的,你妈那个人,万事都考虑的周全,她跟着程继业去帝都的时候,连你的疫苗本,入托手册都交代备份的一清二楚,她要跳楼,难道只言片语都不留?怎么可能。”

    “所以……”容堇的唇在抖,胸口堵着块石头似得,呼吸都艰难,她颤巍巍地问,“是……程,程继业杀……”

    “那倒不是,后来听说,程继业因为这件事和程家闹翻,手都被他爸打折了,整个成了个残废人,哈哈哈,真是报应,这种豪门公子哥,重什么情啊,我看不光是手残,是脑残吧。”

    “那……我弟弟……也……”

    “你弟弟没死,但……具体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容大易弹了弹被角,动作像是在弹烟灰,“他被程继业从医院带回家了,应该是养在程家,至于现在怎么样……那谁知道,这种孽种,待在那种豪门大户,能好过到哪儿去,还不如你跟着我,到头来还能贴上个盛总,跟着他不是一样吃香喝辣。”

    话说到这儿,他昏黄的眸子在容堇身上溜溜转了一下,扯着嘴角一道佞笑:“盛总没少在你身上砸钱吧?你要是也替他生个崽,就算进不了盛家,好歹也能多捞一笔,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养育之恩,毕竟二十多年,吃喝拉撒我也是给过钱的……”

    容堇紧紧咬着牙,没说话,攥在手里杯子颤了一下,热水烫手,容大易的话扎心。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原来在这个被自己叫了半辈子“爸爸”的男人眼里,她和母亲,都只不过是用来攫取金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