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虽还是听不太懂,心中却是明白,自家主子说得话很少有不能应验的时候。他再次应了一声是,便退到了一旁为燕王揉着肩头,不再说话了。

    这边沉默了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听到门外的婢女隔着窗扇低低的禀道“殿下,卫将军过来了。”

    燕王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随意的扯了身侧李寿的袖子擦了擦手,这才笑着扬声道“赶紧将人请进来。”说着,他连忙伸了腿下榻,胡乱的套上了鞋子。

    卫雍这会儿已经进来了,看着燕王衣衫不整的模样,微微蹙了眉,沉声道“这青天白日的,你倒是悠闲。”

    燕王揉着头憨笑了两声,开口问道“表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卫雍再次皱眉看了一侧低眉顺眼的李寿一眼,虽是没有说话,可是脸上满是不喜的神色。

    卫雍一向不太喜欢这些个宫人,他内心里总觉得这宫廷内围的乱子,就是这群阉党惹的祸患,所以连带着王府里的一样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燕王与他自幼一起长大,自是知道他的喜好,他不动声色的向着李寿摆了摆手,李寿会意,立刻悄声退了下去。

    卫雍紧锁的眉头这会儿才微微舒展开来,他再次看了看对面正在整理衣衫的燕王,这才缓缓在榻上坐下,低声说道“你的人手,何时能够入京?”

    燕王整理领口的手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向卫雍“说起这事儿,我倒是也想问表哥来着,不是说你与表嫂成亲,叫那沈慎乱了方寸再伺机动手么?”他说着,眼眸微垂,似是十分不解的喃喃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何表哥你成亲会使那沈慎方寸大乱,可是表哥说得一定有理,我照着做便是了。”

    卫雍听他提起秦媛,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了两分,他右手握拳,骨节突出,筋脉具现。可是即便如此,卫雍仍是平静的回道“此事你不必多问了,你只说何事能够动手便是。”

    燕王脸上满是茫然之色,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干笑着说道“自是表哥你说了算的。”

    卫雍听他这话,眼眸便直直的望向燕王,一字一顿的回道“那便即刻动手。”

    燕王再次惊住,嘴唇张张合合的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表哥放心便是。”

    卫雍应了一声,也不多做停留,站起身来便向外走去。燕王趿拉着鞋子站起来追了两步,见卫雍没有停留的意思,这才作罢。

    待到卫雍走得远了,李寿这才端着茶盏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燕王此事已经又恢复了方才那悠闲的样子。他斜靠在长榻上,领口仍旧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那脚上的绫袜也不知何时被扯了下去,雪白的脚趾抵在榻几上,一抖一抖的晃动着。

    李寿对于燕王这副模样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垂着眼眸进了屋,将托盘放在了榻几上,正欲开口询问,却听燕王轻笑着说道“我那表哥倒真是急了,竟是连礼数都不顾了,当真指使我做起事来了。”

    李寿听了这话,丝毫不敢应声,是自顾自的将茶水放在榻几上,轻轻的将托盘搁置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