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直起身来,想了一刻,最终缓缓摇了摇头,问道“是谁?”

    “不要说你,连我都没有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王恕王太公。”苏信轻轻笑了起来,“太公说他在外游历行至金部,听闻父亲与我到了辽东抗金,便想来与我们父子二人小聚一番。却不料,行至那荒林之中,竟是捡到了重伤昏迷的我。”

    “竟会是王太公。”秦媛也感觉有些惊讶。王恕乃是老忠勇伯苏震的莫逆之交,到得苏潜这一辈仍旧来往甚密。苏家的子弟皆将王恕当作自家长辈般敬重,所以苏信等人便尊称王恕为太公。

    王恕此人对外却是神秘非常,乃世间少有的文武才。他自创一派,名曰无名,讲求自在随心,知行合一,所以世人便称他为“无名老人”。多少名门望族想要将子弟送入他的门下,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此生亦只收了两名弟子,便扬言再不收徒。

    而那两名弟子身份成谜,少有人知晓这二人身份。苏家人虽然知道这两位弟子的身份,却也从不对外明言,甚至极少有人知晓苏家与王恕之间的关系。

    “这几个月,我便是跟着太公在那金部草原之中养伤。直到几日之前,太公才将父亲和你的事情告知与我。”苏信低叹一声,轻轻的抚了抚秦媛的发,继续说道“我听说此事,心中悲愤,才偷偷的去那金兵营里刺杀索托,想着自己已然是死人一个,杀了索托许还能为大陈的百姓换来些许安定日子。”

    “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逃出来,更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大哥你实在是太莽撞了,”秦媛将头轻轻靠在苏信的肩膀上,“哪怕是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也总有重头再来的希望啊。”

    “嗯,”苏信轻轻的笑了笑,“只是不知道太公发现我偷偷跑掉了,会不会生我的气。”

    “说到太公,”秦媛心中猛地想起一事,说道“我听止戈亲兵提起过,月前父亲的棺木运回京城之时,那骆知行曾来拦截过。”

    苏信皱眉“知行?他作甚的要拦父亲的棺木?”

    “我哪里知晓,”秦媛再次将头枕在苏信肩头,“我初听他们提起,还以为骆大哥是奉了师命才来的,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了。”

    骆知行,便是王恕的大徒弟。

    “不必理他。”苏信轻笑两声,“他算是得了太公的真传,真真是自在随心了。”

    兄妹俩笑了一番,便熄灯歇了。

    第二日一早,卫雍便到了秦媛的帐外。他站在帐帘外重重的的咳了两声,却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回应,心中略感不安,便掀了帐帘大步走了进去。

    秦媛此时正在帮苏信换药,她将苏信的外衣敞开,用湿布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伤口的边缘。苏信则是眼神柔和的望着自家的妹妹,不时的抬手帮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

    卫雍进到帐中,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幅郎情妾意的景象。他顿觉心中一堵,再次重重的咳了两声。

    榻上的两人此时终于听到了他的动静,秦媛直起腰来,转身见来人是他,便抱拳行礼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