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英闻言笑的嘴都合不拢,客气道:“快别夸了,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觉得比我说的还要好,你看这满村的孩子,不是黑黑瘦瘦,就是面赤土黄。就咱们家诗梦,白白净净怎么晒都不黑,这小模样越看越像电视里演苏妲己的那个女演员,长大后准是个大美人。嫂子,还是你会养人。”

    这下就连徐诗梦自己都被她小婶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我出去打水,就溜下火炕出了门。

    正房的堂屋内,徐诗梦用水瓢一下又一下的往洗脸盆内舀水。

    昏暗的灯光下,徐诗梦看着水盆中印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想着刚才小婶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用手拨了拨头发。

    小婶刚才夸她的话,徐诗梦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她小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嘴甜会说话,喇叭花都能给夸出牡丹的样子来。

    不过和村里那些身材干瘦皮肤黝黑,头发枯黄还毛躁分叉的同龄伙伴们比起来,徐诗梦的确是更白净一些。

    她随了母亲的鹅蛋脸、五官看起来也温婉秀气,头发又粗又黑柔韧有光泽,以至于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位城里姑娘。

    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抚着自己的长辫子,徐诗梦觉得这应该是她爱吃芝麻、花生、核桃的关系,村里的老人们都说爱吃这些的孩子皮肤白,头发也长的好。

    不过这个想法在看到徐诗梦那双因为常年劳作有些粗糙,长着茧子的双手后也就放弃了。

    城里长大的小姑娘,不会有那样一双手。

    等到徐诗梦端着洗脸盆回到东厢房的时候,她小婶已经离开,她爸则已经将被褥铺好。

    洗漱干净的徐诗梦将整理好的书包挂在木门的后面,爬上火炕,熄灯之前听到她爸对她妈说道:“小弟在市里找了个零活,我和爸明天跟他一起去。”

    “啥活?干多久?工钱咋算?”已经习惯农闲时期家里男人们会结伴出去找点活干的李桂英问。

    “卸煤,老板包吃包住,一天十块钱,干一天算一天最少干一个月。”

    一天十块还包吃包住,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要知道这年月就算城里的厂子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就是一、二百,条件差一点的人,家里面都得数着粮票和钱票过日子。

    可这一天十块钱干的是啥活?

    李桂英是看过丈夫他们卸煤的,黑重的煤块、煤粉还有煤渣,从火车上卸装到老板的拖拉机上,在从拖拉机卸到煤场里面。

    一天从早到晚就是不停的装车卸车,拉煤铲煤。早上洗干净出去,晚上一身黑的回来,头上、身上、脸上、手上、衣服裤子鞋袜上都是煤灰,天黑的时候人进门要是不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