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招招故意逗他:“我们看上去年纪差不多,谁大谁小还说不定呢。再说了,我之前还喊过你夫君呢,你见过谁家妹妹叫哥哥夫君的呀?”

    沈哭面上红得愈发厉害,冷漠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你……你若是愿意,叫夫君也不是不可以。”

    裴招招微微一笑,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这么说来,我是真的要被我舅舅送进宫了?”从沈哭叫她跟他走的那一刻,裴招招便意识到了这个早有心理准备的事实。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内里却有一颗柔软的心,害怕她为此伤心,所以才不忍开口直言吧。

    虽不知那封手书背后是谁的手笔,但是起码这个消息目前看来是准确无误的。

    沈哭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我查到的消息,皇帝属意的原本是你表姐,是你舅舅主动献上了你换你表姐不必入宫。他已下了道圣旨,封你为美人,玉京中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在少数,只是你舅舅刻意瞒着你罢了。”

    他低着头,近乎宣誓般认真地看着裴招招:“所以跟我走,我不会让任何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没想到裴招招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跟你走,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沈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平静,他有些茫然和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情愿被你舅舅利用?还是你甘愿进入深宫从此永远失去自由吗?”

    裴招招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向他的身影,轻声道:“沈哭,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沈哭执拗地看着她道:“那你告诉我理由。”

    裴招招微微迟疑后仍是摇摇头,叹道:“我们萍水相逢,你帮了我,这份恩情算是我欠你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法说出来,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我必须要去玉京。”

    萍水相逢?她这话说得仿佛撇清关系似的,前一刻还在亲昵与他调笑,下一刻却能如此淡然地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沈哭摸了摸左胸心口,他分明没有受伤,可那个位置却传来一阵隐约钝痛,不明显却刺骨挠心。他为这陌生的情绪失神了一瞬,抿了抿嘴,他异常冷漠与尖锐地道:“好,我会送你回去。但是在此之前,既然你说你欠了我,那你现在还吧。往后你进了宫,也许一辈子都要老死深宫了,还是说你的报恩不过是虚伪的口头上说说?”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少年说如此长的一段话,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只是竹林里太黑了,她分辨不出他的表情,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猜不清他的用意,有些迷茫道:“现在?”

    回应她的是面前少年故作强硬却又怕弄疼她的陡然一拉,裴招招一瞬间失去平衡,下意识正欲发出一声惊呼,却被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嘴——一道微凉又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般覆在她不点而红的唇上。

    裴招招脸色瞬间突变,正欲伸手推开少年,沈哭却已经轻飘飘往后退了一步,主动拉开了距离。他看着裴招招拧眉的神情和悬在半空正欲推开他的手,目光紧盯着裴招招嫣红的唇色,冷冷道了句:“如你所愿,我们两清了。”

    裴招招思绪紊乱还没反应过来,沈哭却再次俯下头,轻轻在她光洁的额上一触而过,又听见他哑声道:“现在是我轻薄了你,我不要跟你两清。”

    他微微停顿,又道:“我不会阻拦你要做的事,相反,如今是我欠你,你大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我。”

    裴招招垂下眸,鸦羽般的睫毛翕翕扇动,仿佛要扇进沈哭心底。他攥紧拳头,紧盯着裴招招,等待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