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假作思考,眼神直直注视着韩增,分明是带着笑意的脸,却让韩增感到一丝凉意,原来他是知道了一切才会有此一问,只是还来不及作何回答,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陛下,臣与皇后娘娘并未有什么,这事也是臣自作主张,与皇后娘娘无关。”

    韩增首先想到的是霍成君如何了,刘病已知道了,那就表明他已找过霍成君,本意是不想让她为难的,可最后的结果究竟能不能如他所愿,韩增只是紧张地对着刘病已炯炯有神的双目。

    刘病已勾唇,走至韩增身旁,“你若是不想给她添麻烦,日后还是少去找她为妙,与她无关,你当真以为吾会相信吗?若非有她同意,你进得了椒房殿的殿门吗?你以为吾是如何那般凑巧地出现在椒房殿的?”刘病已的几句话,对于韩增也是一个提醒。

    而韩增自是无言以对,或许有的事情是他疏忽了,他忘了这是皇宫,忘了有多少人盯着霍成君那个位置,忘了刘病已本身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见韩增无话,刘病已缓了缓神色,“朝中之事,霍家之事,吾不希望她再知道太多,也不想她为霍家操太多的心,吾如今只想让她做吾的皇后,韩增,你要真是想帮她,就不该为了这些事去扰了她的思绪,吾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在韩增即将转身之时,刘病已又道:“吾让你所查之事,要尽快!”

    韩增深深看了一眼刘病已,神色复杂,却还是应一声“诺”退下了,只是走出宫门后,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叹一声气,提步而去,步伐却比之前显得沉重了几分。

    刘病已依然在案牍之前,看着一卷卷命人查来资料,目光变得锐利,五指紧紧握拢,良久之后,在室内的火盆中点燃了火,按上的资料,一卷一卷皆放入了盆中,随着火焰燃为灰烬,最终,刘病已在盆中倒下一盏茶,火熄灭,待余烟散尽,方离开宣室,面色又如往常。

    霍云一案交于于定国主审后,那男子也从长安令处被提至廷尉府,在那男子至廷尉府后,当日,霍光便命冯子都至廷尉衙门见那男子,只是希望此事以误会告终。

    而于定国却是不按霍家的套路走,非要按照霍云原来所告来判定,如此一来,便是要前前后后查个明白了,细查之下,霍云定然是会被牵进来;只是于定国认定了自己乃是刘病已一手提拔的,只认陛下,只顾国法,也不卖霍家的面子,况霍家那群人的所作所为,于定国也早有耳闻,心中反倒是觉着这男子无辜。

    于定国顺藤摸瓜,事情原委自是很快便查明了,而此男子确也是个鲁莽之人,听闻霍云之事,还是满腔气愤,不但对先前对霍云不敬供认不讳,竟还言,只可惜未能将霍云打死,如此一来,于定国却是头疼了,霍云已将那姑娘放出府,依霍家势力,也难以再追究,而这男子,若是如此固执,霍云又一心要治他,这可棘手了,无奈之下,只得入宫求见刘病已,顺便为这男子求个情。

    于定国方向刘病已禀明情况,廖公公便叩响了宣室殿的门,“陛下”。

    刘病已知廖公公不会无事而在殿内有人时,冒然打扰,停下与于定国的谈话,“进!”

    “陛下,于大人!”廖公公施身行礼后,就听刘病已问,“廖公公所谓何事?”

    廖公公堆上笑容,“回陛下,皇后娘娘在外求见,陛下若有要事,奴才这便让娘娘先回去。”

    “皇后说的?”刘病已温柔了脸庞,“请皇后进来”,廖公公出去后,刘病已看到了于定国目光中的惊讶,笑笑又道:“霍云之事皇后已知晓,他们既是兄妹,听听皇后的意见也好。”其实,霍成君心中如何想的,刘病已早已知道。

    “臣妾拜见陛下”,霍成君缓缓向刘病已福了福身子,尽显端庄模样,“臣妾听闻陛下未有午膳,便送些糕点过来,陛下有政事处理,妾身先行告退了。”霍成君只是将手中的食盒放至一旁的案上,也未多看什么,就欲转身离去。

    “梓潼,这是廷尉于定国,正是为霍云之案而来,你也不必回避。”刘病已却叫住了霍成君。

    “臣于定国见过皇后娘娘”,于定国心中本以为,霍成君既是霍光的掌上明珠,定然也如霍家那些子弟般骄纵,况她生母霍显,本就是处处耀武扬威之人,这不论如何,总有几分相像的,可方才所见,除了那身华服,倒未有骄奢的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