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见李义忽而面色凝重,也不免忧虑道:“师兄,那‘流霜老怪’本是冲着魏王而来,因为我胡姐姐的谎话,是以改了主意,却来找你的麻烦。如今,他在你身上没有讨到便宜,是不是……又会去找魏王的晦气?”

    李义连连点头道:“嗯!你所言不无道理,如今以我四弟的身份,他若一旦有个意外,对我大乾可是一场大变!”

    李义不禁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步,他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于是取了墙上挂着的一件褐色披风穿在身上,便欲准备出门。

    “师兄,你这是?”徐恪问道。

    李义道:“我得到我四弟府上去,有我在那里,才能确保四弟安稳无虞!”

    “目下已是深夜,师兄不如明日再……”徐恪却想,你这么夜半三更前往魏王府,又说有人要行刺魏王,那岂不是要搞得人家整个王府都要惊动?

    李义摇头道:“不行!那流霜老怪既有如此图谋,我们就得加倍小心!今夜我就要赶去,我若不在四弟的身边,我也放心不下……”

    徐恪见李义态度如此果决,只得随着他一道出门。

    路上,李义又朝徐恪郑重叮嘱道:“无病,我四弟的性命,事关我大乾的未来,那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今后,若我不在四弟的身边,你须得替我好好保护他,照顾他,辅佐他,你明白了么?”

    徐恪见李义说话难得如此凝重,当下便抱拳应道:“师兄放心,今后无病一定会保护好魏王殿下!”

    “嗯……”李义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徐恪的肩膀,说道:“我这十几个兄弟中,若不是四弟接位,别的人,我还真不放心啊!”

    李义抬头望天,只见头顶那一轮浩大的明月,此时已渐渐西斜。明月的周围,仿佛有十余颗星星在闪烁着微光。

    明月朗照之时,无人在意那些星光,而月色迷离之际,虽只是一些星光,也能照亮天穹。

    那一轮明月,皎洁时也是普照天下,而到了他谢幕之时,却也只能缓缓落下,纵然他再怎么依依不舍,最后还是要从天穹中落幕……

    李义忽然叹了一声,道:“无病,如今我大乾天下,虽号称是七十年‘康元盛世’,然我父皇为政多年,御下太过松弛,以致于朝中遍地都是冗官贪官,百姓不堪征敛之重,国库却连年亏空!中间的银两,大多入了那些贪官们的腰包,咳!长此下去,国家委实堪忧啊……是以,将来能为大乾带来希望者,非魏王莫属也!”言罢,他又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徐恪。

    徐恪躬身道:“师兄的话,无病记住了!”

    他自然也听出了李义话中的深意。如今,太子李仁被废,大皇子楚王李祉被永久囚禁,其余诸多皇子中,要么尚且年幼,要么尽是些胸无大志、只知耽于玩乐的纨绔子弟。唯有魏王李缜,一向以天下为己任,他虽待人刻直,御下严苛了一些,然行事勤勉,也能恪守正道,将来,若由魏王李缜登基大宝,对于大乾天下而言,当能焕然一新,百姓们也算有了盼头。因此,保护好魏王,便等于是保护住了百姓们的希望,甚至于,是保护住了大乾的天下!

    然而此时的魏王,虽已是贵为九珠亲王,然毕竟和太子还差了一步。虽只是一步之差,仍不啻是天壤之别!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天下主宰,亲王是臣子,就算王冠上顶着九颗王珠,那也还是臣子。

    既然魏王也不过是亲王,那么其余的几位皇子也就有了争夺储位的借口。所有皇子也都是皇帝李重盛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头顶王珠的多少不同,谁也无法阻止自己去争夺储君之位的欲望。